红楼顶上的房间向外开着,他骑在马上,清晰地看见一个十分面熟的女人躺在摇椅上,她散开的衣领里满是淫靡的痕迹,咬着烟斗,懒懒地将眼神移了过来。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牧轻鸿都能清晰地回忆起她的眼神——先是散漫轻蔑,而后飞速变成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那女人扔下烟斗,一骨碌爬起来,凑到露台上伸出半边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而后,她像是确认了什么,不断朝他挥着手,和煦的微风带来的她的呼喊:“喂!喂!”
是的,在红楼里,牧轻鸿是没有名字的,其他人对他的称呼,仅有一个“喂”字而已。就连他的生母也不例外。
牧轻鸿看着她急切的表情,莫名觉得好笑,紧接着便觉得无聊。他索性不去看她,转过头去,专注地看着前方。
而女人见了他毫无波澜的表情,还以为他没有看到自己,于是随手拿起身边一个香囊,朝他掷了过来。
其实不只是她,还有许多年轻的小姑娘,羞涩地朝他掷香囊和帕子,只是都被他无视了,教马儿踩在脚下。
但不知为何,那女人掷出的香囊,却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
嘈杂的背景音仿佛一瞬间消失了,牧轻鸿轻轻地转头、抬手——
恰好接住了香囊。
红楼里的人和事,就连香囊都透着一股风尘的味道。
香囊里的香是浓郁的合欢香,顺着牧轻鸿的手掌,一路妖娆地爬上他的鼻端。
牧轻鸿一顿,随即嫌恶地抽了抽鼻子,将之掷了回去。
马儿昂首阔步,继续往前走,身后,只听得一声女人的惊呼:“哎呦!”而后很快淹没在人群嘈杂的欢呼声和交谈声里。
马儿昂首阔步,继续往前走,将那些带着风尘的往事也一并抛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