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意思呢?她说不上来,但就在这离家乡最近的地方,有一股孤独和惶恐汹涌地向她袭来,一整个淹没了她。
忽然,头顶笼罩下来一片阴影,燕宁抬头一看,是牧轻鸿。
他举着伞,很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眼睛黑沉沉的,像即将落雨的天。
“去吧。”他说。
燕宁仍然维持着抬头的动作,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眼睛。
“去吧。”他又说,轻轻把她推进了殿内。
燕宁走进殿内,只见殿内停放着几具棺椁,一些宫人身着白衣或跪或立,侍奉在一旁。
不止是太子,燕王、长孙皇后、燕扶、燕鹤和燕孔都在此处。
燕宁挨个看过去,他们脸色是毫无生气的苍白,神情却十分安详平静,身上的血污都被洗净了,还换了一身新的宫装,看起来只是安静地睡着了而已。
这昔日热闹而繁华的大殿,如今却是这些棺椁最后的归处,燕宁举目四望,仿佛又见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朝臣在争执吵闹,然而转眼又归于虚无。
她的朝代换了名,她的子民改了姓,她的父母兄长曾受万人敬仰跪拜,却死在无人问津之处,沉睡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
燕宁把手放在冰凉的棺椁上,久久不语。
身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燕宁头也不回地说:“虽然……”
她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出太难听的话,但任谁都能听出她的言下之意。
“但是,还是要说……”燕宁放轻了声音,“谢谢。”
“不必。”牧轻鸿沉声道,“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至少大部分是。”
“是吗?”燕宁记得,梁国军队势如破竹地碾过其他几国时,他们的王室可没有这样体面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