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嶟一面派人把吴宣宣来,一面给公孙佳解释:“这样很好的。我知道吴选不是个栋梁之材,用不用他,不是全在我与大郎吗?那小娘子有些颜色,举止也可亲,这事是我同意的,我觉得好。你看这宫里,一个个阴阳怪气的,倒是阿宣还有点活人味儿,我过的什么日子?我不想我儿子也与我一样,与木头人一起过活!我不是不管大郎,我是他亲爹,能害他吗?!”
章嶟絮絮叨叨地说,公孙佳安静地听,直到吴宣来了,章嶟才住口喝茶。
吴宣心里有点慌,章嶟为了她与大臣作对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把她叫到前殿来还是头一回!在殿外影影绰绰看到许多官员在围观,她已开始害怕,进了大殿发现空荡荡的,她又有点心安,等看到公孙佳,才真的“咯噔”一声,腿软了。
她怕公孙佳。
公孙佳道:“来啦?坐。”
章嶟也让她坐,吴宣有点不敢坐。她近些年在后宫呼风唤雨,前朝始终是她的禁地,这里的气场仿佛格外的不同。吴宣开口就让:“君侯请坐。”
公孙佳与她都在椅子上坐下,公孙佳细细地打量着她,吴宣好像又衰老了一点点,是一种气质上的焦虑,比起眼神,眼角的一点点细纹反而不算什么了。公孙佳凑近了她一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
“亲上做亲嘛!”章嶟代答,“你这是干嘛?阴阳怪气的。”
公孙佳笑了,问吴宣:“你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的一切比他更重要吗?听不懂?我再说得明白一点,亲外孙与姐姐的‘儿子’,他会向着谁?”
吴宣脸色惨白:“他、他、他不是那样的人!”一旁章嶟的脸色也变了,然而吴宣已经没有余暇去顾及章嶟的脸色了,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吴选是个什么样的人,吴宣又岂能不知呢?这个弟弟,不但做事无成算,更是小聪明又欺软怕硬,最会趋利避害。认亲二十多年了,吴宣几经起落,弟弟的“不离不弃”有多少真心多少水份,她心知肚明。
“呵,还记得计进才吗?”
“嗯,”吴宣下意识地点头,“多亏了他……”
“他现在怎么样了?”
吴宣答不上来。
公孙佳对章嶟道:“计进才,吴家落魄的时候全仗着他回护吴选,听过吴选提起他吗?有夸过他吗?报答他了吗?”
她对吴宣说:“你们姐弟相认之前,是单先生一念之仁求我看顾他们的。计进才后来出家了,也是单先生发现的。吴瀹报答计进才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