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给她的后路安排一员老将坐镇,公孙佳当场就提出了反对:“我一个年轻人,还是女子,本来就够让人不服的了。您再安排个有威望有经验的长者,一旦有了分歧,这大军人心必然浮动,不是分兵、也是分兵了。凡朝廷剿匪,无不是以优势兵力围剿,优势就是兵力,这是最稳妥、最有效的战法,只要不犯错,傻子都能赢。一分兵,或不能协同,就是将自己最大的优势葬送掉。是取死之道。”
皇帝这才真正的放心,说:“依你。”
公孙佳又申请,所到各州府的官员:“文武不相统属,我不问他们的出身,但战时他们须配合大军行动。只要打赢了,怎么都好说,请功也有他们的一份。要因为他们出夭蛾子误了我的事,哪怕入京领罚,我回程也把他们的脑袋捎上。”
气得皇帝骂道:“怎么又学上你外公了?”还是准了。
接着是商议名单,偏将若干,校尉若干,择精壮之士卒。皇帝又命黄喜再领精兵暂归公孙佳麾下,这是必然可以放心的。又有钟保国的带出来的偏将郁喜来,也被皇帝划出来领兵随行。这两个“喜”,寄托了皇帝对后辈的爱护之意。
此外就是自家的家将、心腹领两千家兵随行,又有钟氏的家将领一千人助阵。又有若干书吏一类,也是她从自家庄园产业等抽调而来。公孙佳是女子,又带了三百人的女兵随行。
最后,名单里也少不了关系户。公孙佳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表哥钟佑霖也给夹带上了,钟佑霖现在当的是皇帝身边花瓶的差使,名义上是护卫,谁都知道保卫皇帝的安全指望不上钟佑霖这些“卫”。但他也在行列,调他出征居然也是名正言顺的。一同被捎上的还有信都侯。
人凑齐了,公孙佳要过最后最难的一关——钟秀娥。
打死钟秀娥也想不到,她娇生惯养的闺女要上战场!这不是开玩笑吗?搁京城打打杀杀的就算了,京城是自家地盘,公孙佳有那么多的打手,吃不了亏。战场上刀剑无眼……
钟秀娥牙都要咬碎了,僵硬着笑脸回了公孙府。她不骂也不闹,眼泪都没滴一滴,默默地给公孙佳收拾行李。她要闹反而好了,越是这样,公孙佳心里越是难受。钟秀娥竟把公孙佳逼得先挑明了:“阿娘,您有什么火就发出来吧……”
钟秀娥只是将几车行李将给阿姜:“去吧。我又不是头一回送自家人上阵,男人女人都送过,只不过这一回轮到自己女儿罢了。”
将公孙佳也憋出一肚子火气来。
公孙佳有了火气也要发,临行前各营需要磨合,安排行军的次序、重申纪律——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点的都是有经验的将校,带的都是年轻人。公孙佳要年轻人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好管,好骗,好煽动。弄一堆兵油子,到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吃亏呢。
自家的部曲不用讲,早训好了。用自家部曲作榜样,以年轻人好胜之心,更好带动调拨来的朝廷兵丁。
各营聚齐练得还不错,公孙佳召了诸将,又提了新的要求:“将士用命,以杀伤敌立功,你敢杀敌立功,我敢为你请赏,公孙家从不辜负血战的将士!大军行处,不能惊扰百姓。可以不爱护百姓,但不能不听我的话,我说,老实呆着,就得老实呆着!我说,不许惊扰百姓,就是不许惊扰百姓!”
这个没什么,公孙昂得皇帝的青眼,也是有“仁义之师”的范儿,给皇帝长脸。旧部们都知道这个规矩,但是公孙佳的要求是,一根线也不能动!不许扰民。行吧,她要的是“绝对服从”,大家一听,以为是官长要考验他们的服从度,都答应了下来。
公孙佳见他们无所谓的样子,有点吃不准,指使张禾的儿子领了两百人只做刀斧手、督察队,不杀敌,专杀不守军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