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桢忽然一颤,嘴唇动了动,觉得心底有什么正在喷薄而出,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或是听谁说起过。
“我每次想到那只猫,除了它抓我,就是死了的模样。”他说那只猫死时是如何全身流脓,脸都烂了,完全看不到当时抓他的凶狠模样,以及事发的时间,爷爷去世之前的最后一段时光,整个魏家都笼罩在一片冷清的雾霾中。
他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下来,很久没有说话。
再抬起头,桑落酒依旧以同样的姿态和目光看着他,带着一种无言的安抚。
然后他听见她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其实不是怕猫,即便你被抓咬过。你害怕的,是后来那只猫死在你面前的样子,以及死亡这件事。”
“你突然间发现,原来生命这么脆弱,明明是很凶狠的猫,却这么容易就死去,还有爷爷,他在你的心里肯定是很高大很厉害的形象,可是却被疾病折磨,最终无论用尽什么样的办法,付出再多的金钱和时间,都挽回不了他的生命,人类面对病魔原来也是如此弱小,就像那只猫面对玩弄它生命的人类。”
魏桢静静地听着,目光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像是找不到一个焦点,但人已经出神。
“……好像是这样没错,我想起它死的样子,还有爷爷……会更长时间。”
“缓解恐惧的办法之一,就是直面恐惧。”桑落酒说着话,直起腰离开窗边,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弯腰低头看着他的眼睛,“魏桢,你不用怕它们了,因为……你已经是有能力伤害它们的大人了。”
魏桢本来想躲开她的身体在听见这句话时,猛然一顿。
是啊,他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在面对小时候的阴影时,还要以回避的姿态?
他曾经许愿自己长大以后要做很酷的大人,可是现在看来,连童年阴影都无法正视的大人,也未免太不酷了吧?
“所以你很害怕我和姐姐嫁出去,那最好的办法就是……”
“我们早点嫁出去咯!”
这样木已成舟,你就不用再担心啦,因为担心也没有用了啊!桑落酒说完,歪着头,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魏桢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难免哭笑不得。
“阿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