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
终于等到这一声令下, 韶伊揉了揉酸痛的腰。
“怀导,这地方我是不是该看着她们?我记得分镜头是这么写的,但是拍摄的时候,机器一动我就给忘了。”
“嗯”怀庆手指摩挲下巴,盯着监视器看了半天,说:“这样也挺好,侧脸更含蓄,所以我没喊卡。”
韶伊又跟怀庆确认了几个镜头,走出导演的棚子。
怀庆年纪大些,平时收工时身边的助理都来帮忙,该递水杯的递水杯,该收拾监控器的收拾监控器,怀庆常像在门前晒太阳的老头,躺椅上伸伸懒腰,非得等人再三催,才说起身回去休息的事。
今天他一反常态,韶伊一离开他就起身,四处张望着本该在自己身边的助理。等了一小会儿,有点不耐烦,索性一边念念叨叨,一边自己动手收拾机器。
“这帮小孩,一点没有责任心,居然能集体忘记接我下班?把一个孤独的老头放这里,良心不会痛吗也不知道观宴说的画到没到,我这可是连怎么细细欣赏品味都想好了”
躲在棚后的生活助理看着瘦小的老人在满地混乱的电线和板凳之间来来回回,提心吊胆,却迟迟不敢进去。
怀庆青春期生活在美国,是典型愤世嫉俗的青年,瞧不起一切陈旧的东西,到了晚年,突然对文物痴迷起来,别的什么瓷器玉器典籍他也不理,单单喜欢古画,尤其是宋代的山水画,爱不释手。
前不久听说惠崇的《碧楼夕清图》在国外被人天价拍卖走,卖家却低调异常,怀庆连联系人家看一眼画作都不能够,愁得电影都快拍不下去了,没想到裴家二公子递来消息,说可以把画借他欣赏几天。
怀庆为这事兴奋好几天了,早就打发人去准备各种物件,迎接画作光临。结果马上就快到约定的时间了,那边突然打电话说现在的画主不愿意借了。
怀庆那脾气,相处久了的都知道,犟得很,要是知道这事,指不定怎么闹呢。
眼见小老头就要发脾气,助理只能走进去,小小声实话实说。
果不其然看见怀庆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半晌没缓过来,随后起身就要踹凳子,却因为没站稳,自己险些跌倒,幸亏被扶住,助理劝他还有下次,他听不进去,挣扎着比比划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