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集院还举着射击枪,冷静道:“还想要什么?”
大有想要什么都给他赢回来的意思。
正把大猫玩偶递给慈郎的店主闻言,脸色更苦,慈郎一把抱住大猫玩偶,幸福道:“有大猫就足够了,不需要更多了,我们走吧。”
伊集院并无异议,放下射击枪,走到一脸幸福的慈郎身边,从很忙的慈郎手里拿走面具戴上:“开心了?”
“开心得都要死了啊,”慈郎把脸埋在大猫玩偶的脑袋里,觉得自己简直太不像话了,可是又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如此做梦般叹息着说。
这话,倒让伊集院在面具后勾起了唇。
就是这时,慈郎用大猫玩偶的脑袋遮住他们两个,视线根本不与伊集院相对,凑到伊集院耳边,努力压低过于兴奋的声音:“开心得我好想亲你啊。”
下一秒,他就被伊集院拉着快步走起来,几乎像是奔跑般,进去路边一条没有亮着好灯笼的寻常街道。
依然可以听到外面的人潮来去,可那些不相干的热闹,都被正在远离路灯的黑暗中亲吻起来的情侣自动屏蔽了。
慈郎背靠着墙,似乎是别人家的院墙,伊集院的小臂一早就在他脑后垫着,不让他磕到,大猫玩偶夹在他俩之间,让慈郎第一次发现,抱着巨大的玩偶接吻比直接相拥着接吻更容易有感觉,他们都想靠近对方,隔着玩偶挤压摩擦,最后停下时,他们都不得不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能离开这里往前走。
但他们没有原路返回,本来就不想回到热闹人潮中去,而且手机地图显示,前往河川边观看花火的好地点,从这条安静的小巷直接走出去,还能更快到达。
于是伊集院将面具拿在手中,另一只手牵着慈郎的手,两人慢慢往前走着,中途也有人从这条近路通过,但慈郎想收回手时,被伊集院牢牢握住了,于是他们竟然就这样堂皇地牵着手,那路人似乎被他们的身高震慑,经过他们时,几乎是贴着墙远远走在另一侧,视线也躲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飞快小跑着走了。
当那个路人从视线中离开,慈郎惊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也不知道是太紧张,生怕连累伊集院被人嘲讽,还是被伊集院握得太牢。
然后,心里却意外的越来越安宁。
他们慢慢走着,这条小巷中途有个弯不大的转角,转过去,不远处竟有一家闹中取静的二手书屋,敦实的灯牌摆在门口,玻璃门映出温暖的老式灯光,里面传来的流行乐也很有年代感,好像是一首家喻户晓的老歌。
“我想进去看看,”慈郎很感兴趣。
“嗯,”伊集院这样应着。
说着打扰了,他们推门进去,店主冷淡地招呼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看书,一点没有介绍的意思,但这反而更好,慈郎感到自在,甚至大胆地拉着伊集院的手,在三张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的巨大木桌间浏览。
店主好像根本没有给二手书分类,慈郎感觉像是在玩机率渺茫的淘宝游戏,把大猫玩偶交给伊集院抱着,慢慢在木桌间移动。
偶尔看到似乎会有趣的书名或封面,轻轻翻开封皮看两眼内容,然后再往前走。
他们进门时,那首小音量播放着的流行乐,已经到了尾声,此时又从头来过,听到熟悉的歌词,慈郎才把歌名记起,小声跟伊集院说:“我还想了半天,原来是中岛美雪桑的《骑在银龙的背上》。”
这是一部古早医疗剧的主题曲,初中时,音乐老师很怀念地播放给他们欣赏,还特别解释说歌名中的“银龙”,灵感是医生手中的银色手术刀。
慈郎只是随意说起,却听伊集院应道:“大河内教授很喜欢这首歌。”
闻言,慈郎略有些惊讶地回头。
伊集院也只是随意回应一句,见慈郎回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大河内教授,是伊集院在东大医学院就读时的恩师,听伊集院说,是位正直的有理想的医者,曾经非常看重伊集院,因为伊集院选择继承家业,一度失望地与伊集院断绝往来,很久后才略微缓和,到现在,关系也没有完全修复。
不论伊集院怎么说他自己没有感情,可慈郎总觉得,即使伊集院自己感受不到,或者伊集院不觉得那是伤心,但事实上还是会伤心的,伊集院大宅那些糟心事是这样,被大河内教授决裂的事也是这样。
就算是慈郎自作多情,就算伊集院自己真的感受不到,慈郎还是想替他感受到。
慈郎笑了一下:“只是觉得,是首很好的歌呢,歌词写得很好。”
不知藏在哪的音响中,那位国宝级女歌手正唱到:即使一再失去,一无所有/还是会有某人伸出援手/而人之所以只拥有柔软的皮肤/是为了能够理解他人的苦痛。
“嗯,”伊集院简单回应。
他们绕过一张书桌,来到另一张书桌边,慈郎拿起一本书,状似无意地提议:“年底的时候,去教授家拜访一下吧?”
伊集院看了他一眼:“……嗯。”
慈郎带着选好的几本旧书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