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慈郎生气的不是他的强撑,而是他话语中习以为常的态度,慈郎拉高他的衣摆,发现侧腹竟然有很明显是被人踢伤了的淤痕。
“到底是怎么回事,”慈郎沉下脸来,不自觉模仿了伊集院的语气,强硬地要求高尾君把情况说明清楚。
原来,高尾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没多久就另娶新人,开始对高尾还算照顾的继母,在弟弟妹妹接连出生后,就对高尾的存在越来越难以容忍起来,于是高尾在初中入学前,被父亲转学到郊区的所寄宿学校。
高尾遗传了母亲乐天心大的性格,接受这个现实后,并不怨天尤人,而是如天生就是野生野长一般乐天度日,但是,当父亲开始找借口少给生活费,高尾就陷入了困境。
才是初中生,又就读寄宿学校,高尾不可能出校打工,减半的生活费连三餐都不够吃,高尾逼不得已,饿到偷偷翻学校垃圾桶的地步。
那时,名被校内混混尊称为“浩哥”的同年级男生,发现了高尾的秘密。以“把你偷垃圾的行为说出去”为威胁,高尾不得不把家里情况告诉这个浩哥。
出乎高尾意料的,浩哥不仅没有勒索身无分文的他,已经混进不良组织的浩哥,甚至带人堵了高尾父亲,拍下威胁高尾父亲的照片,要求高尾父亲必须每月按时打钱给高尾,而且额度比原来没缩减前还高半。
若事情只是这样,或许还算是另类的武勇伝,但事实是,高尾必须把半生活费上交给浩哥,除此之外,还要应付浩哥隔三差五的借钱。
第二个学期,浩哥搬到了高尾那间宿舍,早早就沾烟酒的浩哥,某次酒后发觉高尾长得不比女生差,竟半哄半骂地强迫高尾给他解决问题。
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奇怪起来。
真正做,其实那时并没有,浩哥相当在意自己的直男身份,即使明明强迫高尾做各种擦边球行为,有些可以说根本已经越界了,而且也很多次差点忍不住,但他又都忍住了没进入,事后还会对高尾大肆打骂,骂高尾勾引他。
可是高尾被女生告白,旦被浩哥发现,就算高尾根本没答应,也会被浩哥打,边打边骂高尾“女孩子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舔男人的变态”“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你敢背叛我试试”。
那时高尾还以为浩哥其实是喜欢自己的,所以几次之后,很自觉地不跟女生有来往。
从初中到高中,他们都在那所寄宿学校,以这种奇怪的关系共生着。
高尾刚高中毕业,父亲那边就不再打生活费过来,于是高尾在毕业后只能选择工作,他边赚钱养自己,边给浩哥上贡,同时还要为梦想的专业攒钱,整整两年,他都拼死拼活地在工地工作,才攒够大学学费。
或许是因为这两年的工地工作让高尾迅速长高,脱离了少年体态,又或许是混入社会的浩哥不断出入烟花场所,所以浩哥要求擦边球行为变少了,个月偶尔会有两三次。
高尾多少醒悟过来,这个人并不喜欢自己,自己对浩哥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方便的工具。
然而,当高尾有想交往的好感对象,和浩哥说清楚想分开时,浩哥非常狠地打了他,甚至还强行和他做。
奇怪的是,因高烧而陷入昏迷的高尾,发现浩哥不仅给他上药,还哭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浩哥与他相处时,简直像是初次恋爱的情侣般生涩,会给他喂药,会帮他洗漱,会在以为他睡着时抱着他。
于是高尾又忍不住想,会不会,这个人只是喜欢我而不自知呢?
可惜,两三天一过,高尾伤好了,浩哥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浩哥。
从那时到现在,他们都住在一起,房租水电都是高尾打工赚钱维持,他的专业还并不是上完课就万事大吉的轻松专业,在梦想和赚钱之间,高尾只得咬牙坚持,尽力平衡。
然而与此相对的,从那次做过之后,浩哥再没碰过他,要钱却越来越频繁,只要没顺利要到钱,就会动手打人。
高尾不敢报警,甚至不敢去医院,因为浩哥是社会上的人,他的伤一看就是故意伤害,医院必定会把他的伤情报告给警方,警方查到浩哥头上,会很乐意以此为由把浩哥关进监狱,他怎么能把饿到没饭吃时拯救自己的恩人送进监狱?
虽然高尾也渐渐醒悟过来,这种关系是不正常的,自己的想法也有很多被浩哥扭曲的地方,但从初中起就被迫与和浩哥生活在一起,长期同居造成的影响,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挣脱。
而且,只要稍和浩哥提起分开的话题,就一定会被打。
但高尾没想到,仅仅是目睹望月大哥送自己回家,也会引起浩哥的不满,将自己打到无法去上班的地步。
在慈郎的支持下,那次高尾虽然依然没有报警,却下定决心要离开浩哥。
因为学期中申请不到宿舍,高尾只能选择换一间公寓,在前几天悄然搬家,迈出了第一步。
其实从那时起,慈郎就暗自提防起来。
按照常理,失去这么便利的收入来源,浩哥一定会去纠缠高尾,而高尾不可能不去上学,高尾君的新住所被他找到的话,必然会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