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郎近乎麻木地想着。
他垂着头,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双漆皮鞋。
风早婆婆说,和臣少爷不喜欢漆皮鞋,说看上去像那种装腔作势的上流管家。
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冷漠声线,有点严厉地说:“少爷,就算您是旁系,之前流落在外,但不论您多么想要自由,多么不愿回到24小时有保镖护卫的家,今天,您都必须辞掉这份掉价的廉价时薪工作,拖得再久都是没用的。”
是伊集院!
对了,伊集院说今晚这辆车是平常懒得开的那个,就是高尾君说的那个外来词。
慈郎的大脑一阵嗡鸣,他根本没听清伊集院在说什么,像是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求救般看着伊集院,指指手账,看向老板,又指指自己的脖子。
可不知为何,伊集院明明看过慈郎在手账上写的那篇解释,却表现得像是没有看过,一脸嫌弃地把那篇诚心道歉给读了出来。
读完后,没理会顾客们对老板中井的指指点点,伊集院无所谓地说:“理由找的很好,没要那点小钱,也表达了歉意,符合您该有的行事礼仪。然后呢?为什么拖到现在?”
被伊集院的语气和用词搞得一头雾水,但慈郎听明白了问话,他焦急地抓着笔,扑过去在伊集院手中的手帐本上写起来。
看上去,就像是被坏心老板趁着不能说话污蔑欺负的少爷,在向管家告状一样。
顾客们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向老板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之前有顾客看老板那么好心,特意多选了几份商品,现在正把那些商品放回去。
“真的是非常对不起!”此时,老板中井猛地对伊集院深深一鞠躬,“都是我有色眼镜太重,生活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接触了太多小混混,心灵污秽又老眼昏花,才误会了小少爷,给两位贵客造成这么严重的不愉快,都是我的错。我这就给小少爷结算工资。”
伊集院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看急着写字几乎是趴在自己怀里的慈郎,他拎着后颈把慈郎拉开,让慈郎自己站好,还严厉道:“站直。礼仪没学好吗?”
慈郎没写完,还想继续写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不敢违抗看上去很严厉的伊集院,只得站直。
听到伊集院的后半句,老板中井立刻跪下,是土下座的谢罪姿势。
伊集院离开慈郎身边,走到老板面前,淡漠道:“站起来。”
老板中井忙不迭地站起来,连连鞠躬:“您真是宽宏大量。”
伊集院一哂,像是轻声威胁般,故意诈道:“中井明男先生,关于你有可能向不法借贷公司泄漏我家少爷行踪,导致他遭到绑架一事,稍后会有律师来找你调查。放心,一切都会走合法途径。毕竟,我们伊集院财团,不是村田组那种货色。”
老板中井当场面如土灰,听到伊集院财团几个字,脚一软又跪了下去。
竟然还真是。
伊集院冷下眼神:“那么,失礼了。”
对空气不客气地道了别,伊集院走回慈郎身边,故作严厉道:“走吧,小少爷。”
慈郎终于理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又受到了伊集院的帮助。
不过是几分钟,不过是几句话,伊集院就成功把众人视线中的“望月慈郎”形象,从“前科犯”变成了“小少爷”。
而他用了数倍的时间,连为自己澄清都做不到。
慈郎看看地上的店长、视线变得友好的顾客们、和依然开心得很突兀的正向他挥手告别的高尾君,然后抬头看看伊集院。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出了错觉,他觉得伊集院的眼神,是他所遇到的人中最温柔的。
慈郎在一副管家姿态的伊集院的护送下,走出便利店,上了车。
一路很是沉默,回到伊集院家后,慈郎才捧着手账写了起来。
伊集院从浴室出来,看到慈郎等在浴室外的走廊上。
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