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那些嘲笑,尤其是“名校毕业的精英男这么容易被骗,他本身一定也有什么毛病”这点,慈郎根本无法反驳。
他有一个男性通常不会有的弱点。
那就是,当他爱上一个人,他就会对那个人的一切照单全收,他的世界变得以那个人为中心。
只要那个人爱他,他愿意付出一切。
如果是女性,或许还会被褒奖为“痴情”。
但他是男性,这样的表现,在社会评价中,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缺点。
其实在此之前,慈郎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好,在他心里,为爱人全心全意地付出,专一地爱一个人,无论怎么说都不该是缺点,有谁规定男人就要薄情呢?薄情才是不好的吧?
但凄惨的现状,让慈郎认清了现实。
或许他这样,确实就是有病。
无法和女孩联谊的慈郎,只能忐忑拒绝那位同事,幸好对方并没有生气,反而对他表露了同情。
即使这种同情让慈郎的自尊心十分受挫,但这种结果,无疑比再次被孤立要好得多。
他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就在这时,当初的借贷公司,再一次找上了他。
那天深夜,被打破房门强行带走时,无论慈郎如何求救,整个公寓楼都寂静无声。
附近有流浪汉听到喧哗,探头探脑过来看,被这些黑衣男子不耐烦地吼了声“村田组办事!”,就立刻吓跑了。
当年的案件,直白地说,就是慈郎的前女友脚踩两条船,在与慈郎交往的同时,成为了一位三十多岁政治家的情妇。
那个女人为了给政治家筹措资金,冷酷地欺骗了慈郎,谎称父亲病危紧急入院,让没有仔细查看文件的他,用个人身份,签下了巨额借贷协议。
女人和政治家精心挑选的那家小型借贷公司,背后势力是当时刚在东京落脚的村田组。
借贷公司本以为能借此搭上政治家的船,并且大赚一笔。结果不仅被这两人愚弄,还被白白骗走一大笔钱,无奈势力不足,只能迁怒慈郎这个明面上的欠债人。
慈郎被打得遍体鳞伤,以诈骗贷款的罪名送进监狱。
因为文件确实是慈郎签署,一切从表面上看,都是合法的。
当时,借贷公司的村田社长放过狠话,扬言要让慈郎坐牢十年,还要他在里面过得生不如死。
不知是法官发了善心,还是借贷公司最终放他一马。慈郎被判了四年刑期,犯人在监狱里自然不可能过得好,但他也没遇到超出底线的恶意对待。
所以他出狱时,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
这次,村田社长打定主意要从身无分文的慈郎身上榨出钱来,准备将他带到歌舞伎町,说要“介绍朋友给你认识”。
其中意味,任何成年人都能明白。
即使沦为边缘人,也还是生活在一般社会中。
歌舞伎町的深处,却是真正的黑暗世界,真正的悬崖,一旦堕入其中,这辈子都不可能脱身。
无论慈郎如何请求,甚至主动提出“除了维生必要的钱,这辈子赚到的工资都上交给借贷公司”这样的条件,他们都不为所动。
他也曾试图逃走,但且不说艰难生活对身体状况的影响,即使完全健康,双拳也难敌四手。
最让慈郎感到屈辱的是,他们故意没有打他的脸。
“这可是你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被我们粗手粗脚弄坏啊,”给慈郎注射肌松剂的黑衣男,满怀恶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