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料峭春寒里重见了阳光,此时已经接近传统新年。
透过车窗能瞥见街道喜庆的红妆,渐渐地行人和店铺的身影都从窗边掠过,迅疾地离他远去。
最后他驻足在某家医院的某间病房门前,正要开门,听见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放在门把上的手没有动。
“这辈子我最爱的,还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我最对不起的也是她。”
何父声音嘶哑,浑然没了以前的威严。他毫无察觉,费力地想多吐出几个字眼。
林罗在说话,但不似程煦想象中的委婉动听:“这话,您应该对何礼说,您最愧对的应该是他。他还住在何家的时候,只要您一走,他就被您现在的夫人关在房间里不给饭吃。您是一家之主,真的不知道这些吗?还是您为了方家的支持和家里表面的平静,刻意视而不见?”
何父嗓子里挤出嘶哑的低吼声:“怎么……她……她……”
林罗叹了口气:“原来您真的不知道,那我现在一点一点地告诉您。”
程煦一听,迅速敲了敲门,然后拧开了门把手。
差不多就行了,何父只是为人父亲不太合格,又不是十恶不赦。林罗要是对一个癌症晚期病人描述他儿子青春期的时候怎么被后妈虐待,大概就要被医生扔出去了。
因果报应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林罗这个平常嘴上抹蜜的亲儿子,在何父快不行的时候反而毒舌得要命,一句话就是一刀,毫不留情。
程煦想起林罗对林母疏远的态度,总觉得他对父母的感情很淡薄,不符合他温柔的性格。不过林母对林罗一样不咸不淡的,可能是家庭氛围有问题吧。
病床上的何父样子已经不太适合见人,他戴着灰色软帽,脸上身上都有些浮肿。
“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