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吾野游魂野鬼似的飘起身。
古筝的琴箱里塞着一盒烟,是高考前他帮同桌藏的。高考后,同桌来看望过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坚强,这盒烟没再跟他要过。
林吾野拆了烟盒,慢慢倒出一根烟,愣了好久,又把整个烟盒揉进手心,哭了起来。
他没办法抽烟。
他妈妈是被毒瘾发作的人捅死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碰这些东西,这些和毒和瘾沾边的东西,成了他的绝对禁区。
林吾野打开抽屉,找出胶带,一圈一圈把烟盒缠紧,裹完了一捆胶带,把烟盒丢进了垃圾桶。
他头疼得要炸,靠着茶几坐在地上,手指揉着太阳穴。
现今已不是悲伤到无法入睡,而是头疼到他无法入睡。
他挣扎着爬起来,翻箱倒柜找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已经半夜两点了,不能弹琴,不能看电视。隔音不好,会影响到乔乔……
林吾野流着泪,脸上却很平静。
终于,他找到了一捆旧毛线。
他手抖着拆开了这捆毛线,把它们一根根抻开铺平,又一根根缠起来。他睁着眼,轻轻吸着气,仿佛无法呼吸,一点点绕着毛线,他只会打结,就这么打着结,缠着这团旧毛线。
拆了又打,打了又拆,不知重复了几遍,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门的方向。
他希望有人敲门,有人能进来,陪他说说话,告诉他,没关系,能睡着的。
他走过去,轻轻把门上的锁打开,现在,只要外面有人轻轻一推,就能走进他的家。
林吾野咬着毛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这根折起来的线上,毫无目的地编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