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出来个本:“这是你外婆找出来的,你想想,外婆当年再怎么说也是嫁闺女,怎么可能不打听打听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
本子上写着人名地址,以及一个固定电话。
“做了点狗屁生意,有家底。”林姨妈说,“你也别嫌弃姨妈现实,你爸妈走得急,你虽然十八了,法律上是成年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远的成家立业不说,咱先说近的,你上大学,学费或许有政策有着落,但生活费,你平时的花销这都是个事,你没收入,万一读大学时生了病,那钱怎么办?这个时候也别脸皮薄,去找吧,到底是亲的,你把事如实说了,他们那种人家指头缝里掉出来点,就够你念到大学毕业了。”
林吾野不要,林姨妈通过这几天的打交道,早就知道他什么样的人,林吾野虽然是个好脾气,但性格却很拗,按她的话说,就是这孩子做人不太活泛。
林姨妈就把这页纸撕了,放在了桌子上,关门走了。
乔乔拿过这页纸,看也没看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林吾野沉思了好久,弯下腰重新捡回纸团,抻平了,默然无语地看着。
乔乔就问:“去吗?”
林吾野点了点头。
乔乔没问他在哪,回家取了身份证就跟着他出了门。
林吾野走着走着,牵住了她的手。两个人上了公交车。酷暑蒸烤着这辆轰鸣的旧公交,两个人坐在最后靠窗的双人位置,林吾野头靠在车窗上,窗户烫着他,有些疼,他闭上眼,这点疼痛反而让他有了活着的实感。
乔乔解开缠绕的耳机线,分给他了一只耳机。
耳机里的歌,是绿日乐队的那首《wake u when seteber ends》。
“like y fathers e to ass,seven years has gone so fast,wake u when seteber ends……”
乔乔看着林吾野,看他睫毛上慢慢挂泪,安安静静地悲。乔乔就靠在他肩膀上,把纸巾剥开一层,用薄薄的一层去轻轻擦干他湿润的睫毛。
他们出了省,到了一个陌生的省会城市,林吾野拦了辆出租,报的却不是那纸条上的地址,而是郊区的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