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椅背上,垂下视线开口说:“其实我不怪她,真的。你还记得你和我说,你妈妈是生了你之后,不再接戏拍的吗?”
王若含:“嗯,后来有个戏想找她,她也拒绝了。”
霍骁问她:“是因为你吗?”
王若含回:“应该是吧,她说既然选择生了我,就要负责,不想让我的童年有缺失。”
霍骁说:“我妈也一样,她二十多岁的时候外派到欧洲,也是各地跑,是因为有了我,最后才决定换到报社工作,定居在申城。因为这个,她总是和我说一个女人有多辛苦,她们为了平衡事业和工作有多不容易,我经常听到她和我爸吵架的时候,说你们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叶婵也是,她是一个标准的feist,甚至有些激进,我以前听多了这话会觉得烦,谁活在这个世界上容易啊,男人也有男人的辛苦,为什么说得好像世界上的便宜都让我们占了一样。”
王若含安静地听着他说完,发表自己的观点说:“但在这个社会上,男性确实更好生存一些,你们在生理上就占了优势呀。”
霍骁点点头:“是,没错。周以有一次和我说,对我来说,二十四岁到三十五岁漫长充盈,我可以没有顾虑地一口气读完博士,再去考虑我今后的事业,但是这十年对她们来说就太匆忙了,女性承担着更大的生育和家庭责任,过了三十岁就不是最佳生育年龄,三十五岁在职场上又是个坎,她们的人生好像被划成了一个又一个deadle。你看,哪怕是潇洒的你,也会在别人的婚礼上为自己的单身焦虑。”
王若含抬了抬眉毛,没有反驳他。
霍骁继续说:“所以我现在好像能理解了,我妈怨我爸没上进心,因为她为了家庭不能四处奔波,而我爸没有太大顾虑,却只想着留校做个安安稳稳的大学老师。她因为我牺牲了自己的志向,所以希望我将来能帮她走完她没有走完的路。我不怪她,她再怎么说都是我妈,但是我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对吧?”
王若含很用力地点了下头:“你说得对。”
霍骁被她的动作可爱到,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最近是不是胖了?”
王若含捧住自己的脸:“胖了吗?”
“好像,捏起来感觉肉多了。”
王若含拒不承认:“热胀冷缩吧,冬天显胖。”
霍骁失笑:“哦,还有这样的说法呢?”
王若含理直气壮:“嗯。”
餐厅的灯光是暖黄色调,屋里开着二十七度的空调,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他俩一起拼的乐高玫瑰,他们手边的马克杯是一套的,一杯盛着热水,一杯是冰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