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流很快有了决断:“在这座府邸里安置三十个弓||弩好手,随时听我调令。”他此行带的弓||弩也不少。
随后,三人讨论要如何行动。
简言之说:“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拿到了匣子,摸不清我们的虚实,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卫如流一锤定音:“就这两天吧。”
两天时间,足够慕秋调遣人手,也足够他的伤势再多恢复几分。
讨论完所有事情,郁墨离去,简言之追了过去,卫如流闭眼站了一会儿。
算着脚程,现在慕秋和沈潇潇一行人应该已经快要抵达镇江城了。
水波清幽。
一条小舟上,沈潇潇慢慢划着木桨,慕秋躺在她的身边。
小舟顺流而下,远远地,镇江城的城门已经映入沈潇潇眼里。
就在沈潇潇打算加把劲划动木桨时,慕秋慢慢睁开了眼。
她头还有些疼,睁开眼睛看清周围的一切后,猛地坐起身来。
动静太大,不大的木舟发出不堪重负的晃动,溅起些许冰凉的水落在慕秋身上。
沈潇潇原以为慕秋会质问自己,可是没有。
慕秋看着她,很平静地询问:“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他下手还真重啊。慕秋双臂环膝,垂眸盯着波光潋滟的湖面,思索片刻,对沈潇潇说:“潇潇姑娘,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沈潇潇摇头,她大概猜到慕秋想说些什么:“大人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送慕姑娘回京。”
慕秋依旧冷静从容,语速却极快:“我没有武功,你一只手就能制服我,所以我无法反抗,也不会逃跑置自己于危险中。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我说完后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我会老老实实跟你回京。”
沈潇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说吧。”
慕秋能自愿跟她走,那当然是最好的。
“如果卫如流从城内撤出城外,可有人手在城外接应他?”
沈潇潇:“我并不清楚大人的具体打算。”
“祸害遗千年,他肯定会留有后手。”慕秋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旋即话音一转,“但是,他在扬州的人手就这么多,哪怕留了后手,想来也不多。”
沈潇潇抿了抿唇,不知不觉间放慢了划桨的速度。
“卫如流命你送我回京,其实是怕我遇到危险。只要我能确保自己的安全,我是回京城,还是留在扬州,又有什么区别?”
沈潇潇险些被慕秋的逻辑带偏。
很快,她意识到慕秋是在混淆概念:“无论目的是什么,大人的命令就是送慕姑娘回京。”
慕秋微微一笑:“那我们再换个话题吧。潇潇姑娘应该只知道我在扬州生活过十年,不知道我对扬州的了解有多深吧。我熟知扬州城内巷道分布,城外水系分布,除此之外,我在扬州有二十余家铺子,还有多番后手。”
顿了顿,慕秋才继续道:“这些布置,为的就是在现在这样紧要关头使用。到了拼命之时,既然还有底牌在手,又怎能浪费了不用?”
沈潇潇心头狂跳。
手中的木桨停了下来,不再划动。
身为下属,理应严格执行大人的命令。可除了下属这个身份外,她是看着卫如流长大的。
慕秋知道沈潇潇动摇了,她加了最后一把火:“狡兔三窟,你我回去帮忙,总归是一份助力。我也不让你难做,我留在扬州城外接应他们,不会入城。若事后卫如流怪罪下来,我会为你们承担违抗命令的后果。”
沈潇潇始终缄默。
片刻,沈潇潇重新拿起木桨,划动着调转了舟头。
她叹息着:“慕姑娘,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给你开口的机会。我带你回去,但我们说好了,你只能待在城外。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必须进城,只管吩咐我去做。”
慕秋长长松了口气。
她抬头,瞭望扬州城所在的方向。
那里正停留着一团死气沉沉的乌云,既不曾化为大雨落下,也没有移动过分毫,就这么静静压在整座扬州城上空,宛若经久不散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