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站在人群外围的慕秋,简言之忙让人把路让开:“慕家小姐到了,大家让让,让让。”
路一下子让开了。
简言之开门,慕雨提着裙摆直接进去了,慕秋落在后面,向简言之道了声谢。
“没有生命危险,大夫到了,正在里面诊治。”简言之简单告知情况后,不再多言,让慕秋自己进去看看。
他也只是知道一些基本情况,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大老爷又为何会落水,他还是一头雾水着。
“好。”慕秋点了点头,进入暖阁外间。
她没多看周遭的摆设,直奔暖阁里间而去。
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拦在慕秋身前。
青褐长衣下的手臂线条流畅,肌肉骨骼分明,举在空中,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慕秋顺着手臂往上瞧。
刚瞥见卫如流的眼睛,肩膀已被他扣住,轻轻一带,毫无防备之下,慕秋被他带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的空间并不大,因还被卫如流抓着,慕秋和他不过半臂距离。
“你!”慕秋试图拍掉他的手。
她这纯粹是下意识反应,甩手的力度不大,拍在卫如流小臂上,没把卫如流的手拍掉,反而被他那如钢筋铁骨般坚硬的手臂震得手心隐隐作疼。
她这个力度对习武之人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
卫如流突然想起他以前见过的一只猫。那只猫毛发雪白,唯独一双眼睛是碧色,见人就喜欢用厚厚的猫爪垫子给人一掌。
他那时很喜欢那只猫,时常去逗弄,却很清楚地知道那只猫有自己的主人。
哪怕那只猫允许他触碰顺毛,也并不属于他。
卫如流的眼眸弯了弯,又凑近了她些,闻见独属于女子的栀子发香。
两人的距离,近到慕秋能感受到从卫如流身上透过来的热度。
她才从薄雪纷飞的外面走进来,他却已经在温暖如春的屋内待了许久。这过分悬殊的温度差异,极大地增加了卫如流的存在感,让慕秋完全无法忽视掉他。
卫如流本来只是想逗弄逗弄慕秋,但他一偏头,恰好看到她小巧而白皙的耳垂一点点染上绯色,几息之间泛红到了极点。
卫如流骤然愣住。
“卫如流!”
慕秋直接往旁边一撤,若不是卫如流眼疾手快,她刚刚怕是要直接撞到屏风架上。
卫如流语带轻笑:“我听得见,你不用这么咬牙切齿。”
慕秋瞪着他。
卫如流坦然受之。
想到还躺在里间昏迷未醒的慕大老爷,慕秋不想与他纠缠:“我要去看我大伯父,让开!”
“那不是他。”卫如流不让她走,“那人和你大伯父长得极像,但虎口有厚茧。”
慕秋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卫如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虎口有厚茧,说明这是个常年习武之人。但陈平慕氏是百年文臣风骨世家,慕大老爷也是科举出仕的文臣,手上仅有常年运笔写出来的茧子。
那人不是大伯父,那今日之事难不成……
“金蝉脱壳。”
“暗度陈仓。”
两人的声音同时叠在一起。
慕秋抬了抬眼,长而翘的睫毛轻颤。
今天的落水事件,她原以为是慕大老爷遇到了什么危险,但结合种种来看,这应该是慕大老爷有意设的一个局。
扬州的案子陷入瓶颈,慕大老爷前段时间说过,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悄悄去一趟扬州。
但他身为大理寺卿,一日两日不在衙门露面没什么,时间稍微长点儿,有心人自然会猜到他已不在京城。
所以想悄悄离开前往扬州,必须要寻个好法子,自然地在京城同僚面前消失上两三个月。
没有什么比“生病”这个理由更好用。
大冬天落水伤了身子,病情来势汹汹,病得起不来床,陛下体恤臣子,自然会准许“慕大老爷”告假在家中养病。就算有人起了疑心,也有这个容貌身形与慕大老爷相似的替身能挡住外界的窥测。
想到这,慕秋又有些紧张:“这件事只有你看出来了?”
“除了简府家丁外,我是第一个赶到的,发现不对后,第一时间就命人将他挪进了暖阁。”
听到这番话,慕秋看了卫如流一眼:“那除了你还有简家。”
“简大老爷应该事先就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他的配合,这一切不会这么顺利。”
慕秋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