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人歌准备好了一万句话怼他,却因李牧这么一句话哑口无言。明明都已经快忘了这个人了,怎么偏偏,偏偏又出现?
岳人歌既想哭又想笑。这话若是放在以前,他会觉得甜蜜,会觉得李牧懂得安慰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曾那样羞辱过、践踏过对方,他做好了这辈子与对方决裂的准备。他们确实也分了,分得干干净净,没有纠缠没有后悔,所以——现在的李牧,算是他的谁?
李牧帮他续了水,缓缓道:“我知道这场流感不简单。我回来,就是想看看能做什么,至少一起把这段撑过去。”
岳人歌苦笑了一下。
流感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岳人歌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大概就是一场小感冒,很快就过去了。谁知道越演越烈,消息一天比一天严峻,最初的确诊病例在郊区,后来逐渐扩散,等开始采取有效措施时,已经有了几十例病例。
酒吧关了,不得不关。受影响的不仅仅是酒吧,餐饮业、旅游业,几乎大部分第三产业都受到了重创。花都繁华的生活一下按了暂停键,岳人歌每日忙碌的生活被强制性地按了下来。
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他开始失眠。
店既然没关,那么店租和员工的工资,包括库存的货品,都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狄俄尼经营了十年,目前营业额尚可;可百里香经过一整年的惨淡经营,才刚刚走出亏损阶段开始盈利——简直如同掐住刚摘下呼吸机的人一般。岳人歌猜测,不出一个月,这条街上就会有酒吧倒闭。
他在家里待了三天,不甘心,跑回来看。街上的车已经很少,人心惶惶,除了上班和采购日常物品,几乎没有人再有心思去消遣娱乐。这很残忍,但能够接受,因为岳人歌自己就是如此。
他回到了狄俄尼。
很奇怪,不过三天而已,就已经有了一种萧索破败的气象。店里明明是前一阵子刚装修过的,一切都是簇新。可岳人歌仍觉得颓唐。他看着空荡荡的吧台,空荡荡的桌椅,生平第一次被这样的困局打得措手不及。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李牧又能做什么呢?
说到底,不过是些好听的安慰人的话罢了。
不过,这样专程跑过来,安慰人,虽然很傻,但却让岳人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已经变凉的玻璃杯,又给自己添了点水。
李牧已经将关东煮和茶叶蛋都吃完了,又咕咚咚将茶水喝了大半。看样子没吃晚饭,是急匆匆跑过来的。连行李都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