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这也是记忆修复的一部分。那些明烈的伤痛开始变得迟钝,即便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画面,李牧也开始变得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不轻易牵动自己的情绪。
人们或者将其称之为成熟。
他已经离开花都两个月了。
那天的收场很简单。李牧疲倦地穿上所有的衣服,尽力将自己打理得清楚整洁,又用冰袋敷了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岳人歌的房间。
那些散落的纸钞他没有动,是的,这未免也太过羞辱人。李牧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不远处响起澎湃的掌声。
比赛已经过半了,他早已错失了上场的机会。就算现在去,他也没有了参赛的能力。他的手,他的身体,他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最后还是赵升焉找到了他。
李牧办了离职手续,退了在下沙区租住的房子,买了回家的机票,离开了花都。
家人当然是惊讶的。
老妈当下就发现了李牧的伤,押着他去医院挂了专家急诊。那个看上去非常有经验的医生认真地告诉她,这只是轻微的皮肉伤,前期处理得当,已经得到很好的恢复。
叶琳不放心,要李牧留下做全身检查。她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异地他乡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甚至还自然而然联想到了无良的老板:你们老板有没有给你补偿啊?这算是工伤的吧?没有?劳动法你有没有读过的呀?
——按照李牧的说法,他手上的伤来自于工作时间,不小心从柜子上砸下来的一瓶酒。
李牧的心比身体更累,好不容易劝服了老妈,承诺自己近期不会再回花都,这日子才算是平顺了下来。
其实家里挺好的。
是的,为什么不好呢?在这座西北重镇,他们家的生意已然做得很大,早些年就已经在市郊购置了一套别墅,带着小院子,本来是种了花草,不过他母亲叶琳女士差人将院子改成了菜园。
不过晚上是看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