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赖以为生的手艺。”岳人歌说,“勃艮第的葡萄酒种植历史应该比这早得多,改天带你去看看那些有名的特级园,你应该会喜欢的。”
李牧又想问特级园是什么,但是忍住了。
“我们家葡萄园的土地,是分批买的,每一批土地的土质都不一样,酿造的酒的品质也不一样。”岳人歌淡淡地,像是在向李牧介绍别人的事情,“种葡萄、酿酒、装瓶,甚至销售,我们都自己来。我们家的酒,算得上中上等,几十欧到上百欧价位的居多。如果你喜欢,到时候带你尝尝。”
李牧简直就要听呆。
岳人歌说的每个字他都听过,但组合在一起,他又要细心琢磨究竟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自己酿酒……还装瓶?”李牧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场景,“那得占多少地方……”
“乡下地方,地要多少就有多少。”岳人歌难得见他露出一副无知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可爱,“你听着也许觉得挺高端,但现在中国的乡下,也有农民形成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的产业的。”
“但那毕竟是少数。”李牧认真的时候眼里闪着光,“我觉得很厉害。”
“是吗。”岳人歌不以为傲,笑容淡然。
李牧又问了:“可是……如果你家有这样大的产业,你为什么不在家继承呢?反而跑到花都来……”
话说到一半,李牧打住了。问到一半的问题,李牧自己心里也有了答案。
岳人歌脸上的笑容不变,拍了拍李牧的肩。
其实何须多言,岳人歌的选择李牧也懂。没有一条路是完美的道路,只有自己选择了并无悔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睡吧。”岳人歌说,“明天一早就到了。”
李牧闭了闭眼,又睁开。他悄悄地向窗外张望,淡淡的云雾下是一片深蓝色的海。夜幕已降,星星点点的渔火如萤火虫般点缀着苍茫的海面。不远处是某座沿海小城,各色缤纷的屋顶在夜幕下连绵成一片,有炊烟升起,家的味道悄然升腾至云端。
舷窗玻璃映出李牧的面容。岳人歌已经睡了,帽子扣住他半张脸。明天他便会在一座新的城市,李牧闭上眼,用毛毯裹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