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的一座楼,形容庄严,蓝天白云下红砖绿瓦,夹道两旁柏木森森。旁边当然还有一些小楼,造型就更质朴了,简直就是用灰水泥随意抹成的,也一并恭敬地侍立两旁。
这里来往的人并不算多,个个神情凝重,着黑衣黑裙,好像穿梭于其中的一只只燕子。
李牧站在福荣堂的门口,有短暂的怔愣,周围全是一些他并不认识的人。
“李牧。”岳人歌在不远处叫他,“这边来。”
岳人歌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角的淤青已经消肿,两颊处微微塌陷,眼角微微下垂。穿着仍是整洁干净的,少了些精巧的装饰,胸口只别一朵纸折的白花。他冲李牧勉力勾起嘴角一笑,“这些天你过得怎么样?”
这些天,他们各忙各的,不约而同把情绪压在心底,也没见面。猛地一见面,竟见出了恍如隔世之感。李牧在酒吧,岳人歌在别处。没有了梁川的狄俄尼就像忽然更换了一双假肢,虽然能勉强行走,但适应的过程总还是要有的。
忙倒是其次,忙的过程中总是自觉不自觉地勾起一段伤心的情绪,倒显得更为要命。有什么不懂、不会的,李牧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叫梁川的名字,可抬起眼一看,站在那个位置的,是艾米。
女调酒师茫然地看着他,李牧一叠声道歉,手忙脚乱继续自己的工作。
怅惘横生。
有些人离开了,可他的痕迹还在。他说话的方式,他喜欢的东西,都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拓下影子。让人不由得去想起他。
“你最近瘦了。”李牧端详着岳人歌眼角的伤,“脸上的伤倒是好些了,还痛吗?”
“没感觉了。”岳人歌有些局促似的,双手插着兜,目光下垂,盯着光鲜锃亮的鞋面。“仪式十点开始,”岳人歌说,“我们走一走吧。”
坐落在南郊的这家殡仪馆其实于五年前才刚刚落成,坐1号线,在终点站下车,出站左拐走几百米就到。既是新修的,那么在规格上也比那些旧楼好上许多。郊外的空气比城内清新不少,天然的山清水秀;又少了那些灯红酒绿的喧扰。总而言之,确实是个清净的所在。
也不知道早已习惯了热闹的梁川,会不会觉得这里太憋闷。
李牧和岳人歌并肩而行,一条小道迤逦延伸至远方,花木繁盛。今日恰是阴天,也不觉得闷热,只这样缓步走着,顶多出一层薄薄的汗。
还是岳人歌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