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不幸成了部分男生的公敌,即便他无意如此。为了躲避这些无谓的风流债李牧干脆退掉了这门课——但那些基本的步伐,在舞池里旋转的动作与快乐,他还记得。
“你跳的是男步。”岳人歌搂着他说。
声音从耳畔缓缓地传来,院子里种了迷迭香和铃兰,也许还有一些小动物停下来欣赏这两个奇怪的人类拥舞。
“可我只学过男步。”李牧有些困扰地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岳人歌改换了步伐,“我还小的时候,长得比较像女孩子,”他说,“家里举办舞会,我就偷偷穿表姐妹的裙子,去骗那些大哥哥。”
李牧有一瞬间的惊愕,岳人歌的表情有一点自得。看得出他的美貌——现在已经是惊人的美貌,李牧拥着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拥着一只从深海里跑出来,又和邪恶女巫进行交换获得双腿的人鱼公主。
而现在,岳人歌就是他的公主。
屋里的人们还在欢腾醉酒,而他们在院子里无声地跳舞。这一曲跳的是or una cabeza,岳人歌小声地哼着,声音随着舞步忽近忽远,后来又换了曲调,最后脚步也乱了,人也乱了,李牧掐着岳人歌的腰,把他抵在耸立的迟迟不亮的立式灯下亲吻。
云朦胧,月也朦胧,风簌簌地吹,他们的衣裳鼓起,又瘪下,两双手握在一起,久久不愿放开。
岳人歌的睫毛动了动,不一会儿睁开眼,带着一夜风流的困倦,冲李牧妩媚一笑,“早上好。”
李牧侧过身,面朝着他。伸手捉住岳人歌的一缕头发,“早。”
大家都睡着,这是狂欢之后尚未苏醒的清晨。岳人歌眯着眼,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有些变色。李牧很惊奇,他从来不知道岳人歌的眼睛如此美丽。“你昨晚说了什么,还记得吗?”岳人歌出声,声音有点沙哑,是纵乐过后的疲倦。
李牧茫然地摇头。
“你说你要带我去环游世界。”岳人歌一字一句地重复,“去所有我想去的地方。”
李牧哑然,这种没水平的哄人的话倒像是他会说的。情到浓时人总会失去部分的理智,即便现在,也是如此。
“我是说真的。”李牧说。
“那太好了,”岳人歌笑,“我想得跟你一样。”
清晨的爱语不能说太久,因为很快就有人醒来,嘟哝着抱怨宿醉之后的头痛,或是不小心踩到还在熟睡的同伴,收获一句叫骂。清晨是让人疲倦的,灵魂还没有休息够,怎么就不小心来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