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被苏景淮一口一口的喂进了林岁晚的肚子里,她不仅仅胃里暖,连心里也暖。
从始至终,她不记得吃了多少口,每一口都很小,像是怕呛到她,他一直都十分有耐心,而且很温柔的喂着她。
说句实话,这是林岁晚第一次感受到被这样珍之爱之。
奶奶给她喂饭的情形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只是奶奶曾和她说过,她吃饭很乖,大口大口的吃饭,一碗饭很快就吃完了,比她的弟弟乖多了,弟弟是一碗饭要端一个小时的那种。
“喝点水。”苏景淮放下碗,又递了一杯温水到她唇边,然后还给她擦了擦唇角。
林岁晚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废物”一样的被他照顾着。
两人无亲无故,他怎么会对她就那么好呢?好到让林岁晚觉得余生都该用来还他的恩情。
苏景淮把食盒放回去,等下有人来拿,一回头,就看见林岁晚双眼注视着他,连眨眼都忘记了。
“怎么了?”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已经不怎么感受得出来发热。
林岁晚轻微的摇了摇头,“你要不要忙工作,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苏景淮牵了下嘴角,微微笑着,“公司没我照样运作,不急一时片刻,你躺下休息会吧,我看着药水。”
“我打了药水可以回学校吗?”林岁晚虽然不知道这间病房多少钱,可是光是看单间,就知道不会便宜。
“不行,还得住院观察,你烧的太严重了,起码要星期一才能出院。”苏景淮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
“我……我……”林岁晚长长的睫毛垂下,有些难为情,“我没有这么多钱。”
她身上不足一千块钱,住院两三天,得花掉多少钱啊。
苏景淮微怔,他扫了一眼放在柜子上的药瓶,“因为没钱,所以每次感冒了才吃这种药吗?这种药多少钱一瓶?”
“以前四块,现在六块。”她默认了,她吃的感冒药是最便宜的那种,其实挺有效的,她前一天感冒,吃了睡一觉醒了基本上就好了。
苏景淮放在膝盖的手收拢了几分,一瓶六块的感冒药,一共有八十片,林岁晚真是把所有的底线都摆在苏景淮面前。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有这么穷的家庭,连小孩子感冒了,只能吃几块钱的感冒药,一吃就是好几年。
也许他出生的时候就拥有太多,所以见到林岁晚的时候,才会对她好奇,现在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一个小姑娘,要这么努力的活着。
可是不努力的话,怕是连活着的资格都没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钱的事你别操心,我会付,就当是借给你的,以后你有钱再还给我。”
林岁晚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我欠了你好多,我感觉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那就慢慢还,这辈子还长,大不了卖身给我,总能还清。”苏景淮开了个玩笑。
“卖身给你你也是亏的,我什么都不会,你的公司肯定也不要我这样的。”真要是能卖身赎债就好了,才认识苏景淮两三个月,却感觉把这辈子都欠进去了。
“怎么会,等你毕业,怕是多的是公司抢你,我就怕抢不过啊。”苏景淮语气轻松,并不想把这件事说的多沉重。
“你要是需要我,我肯定哪也不去,你让我去哪就去哪。”林岁晚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景淮,欠了债,就是要还的。
苏景淮薄唇轻抿,眼神越发柔和,小姑娘真是对他一点也不设防,“好,那就说定了,再睡会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林岁晚是有些累,生病了就需要休息,她闭上眼睛入睡。
有苏景淮在,她不怕药水会滴尽。
就是苏景淮要她的小命,怕是此刻也会毫无保留的给他。
看着林岁晚闭上眼睛入睡,苏景淮拿过笔记本办公,时不时看一眼药水,等打完了,让护士来拔针,给她摁了一会针头,确保不会出血了,才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给她掖了被角,安静的看了她一会。
已经快五点,苏景淮给阿姨发了消息让她做几个清淡的菜,又让白风去取。
林岁晚睡的很熟,一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醒。
睁开眼就看见苏景淮坐在不远处,低头在用笔记本,可能是在办公。
她的喉咙有些干涩,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苏景淮的背影。
这么高大的一个男人,窝在小小的沙发上,看着有些可怜的样子,一眼扫过去,她能看见他凌厉的下颌线,线条流畅,他要是去当模特,美术生一定很高兴吧,这完全就是用模具长出来的俊逸。
刀削斧凿出来的容颜,虽然没有见过苏景淮的爸妈,但一定也是俊男靓女,才生得出苏景淮这么出色的儿子。
他的头发比初见时长了些,碎发遮住了眉尾,他的眉毛也很好看,朗目疏眉,他要是放古代,一定是能令人掷果盈车的潘安。
到了现在,林岁晚都没有想明白,她怎么就和苏景淮认识了呢?
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该有交集啊,可是不仅仅认识了,苏景淮对她还特别好,好的,林岁晚觉得以后可能无人能比他更好了。
她藏在被子下的指尖扣着床单,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得好好藏着,苏景淮对她够好了,她不能太贪心。
“醒了?”苏景淮终于察觉到来自床上的视线,放下手中笔记本,抬手转了转脖子,太过匆忙了,没有订好一点的套房。
“嗯,你要是工作忙就回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看他坐的不舒服,林岁晚有种罪恶感。
“还行,没什么事,测个体温看看。”苏景淮把测温仪放到她额头上,松了口气,“好了,终于不烧了。”
“几点了?”林岁晚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在哪里。
“晚上八点了,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