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的手指按在椅子的边缘,指节用力到发白,他平息心中的悸动:“你起开,我给你捡。”
江栩单手按在谢淮的曲着的长腿上,扬了扬手里的笔帽:“捡到了,班长,你这腿太长了。”
空间狭小,捡东西还挺不容易的,江栩站起来,感觉有点热,他抬手为自己扇风。
早晨,蝉鸣声声鸣个不停,玉兰花的清香飘进屋子里,大朵的白花俏生生地印在窗户上。
白色的花瓣上沾满了露水,中间的一小块黄色花蕊颤颤巍巍的。
江栩吸了吸鼻子,玉兰的香气,还有谢淮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
“你用什么洗衣服?”皂角的味道跟江栩洗衣液的味道不一样。
正在做笔记的谢淮笔尖一顿:“你说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好闻,用的不是洗衣液?”
“嗯,洗衣机洗不干净。”
“你手洗?”江栩咬着笔头,说话含糊不清:“你说你这么洁癖,将来跟你对象亲个嘴,是不是还要先刷牙才行?”
谢淮看着江栩咬着笔头的嘴唇,淡淡的绯色,因为摩擦笔头,唇边有微红:“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咬笔头?”
“我没咬,有道题不会,闹心。”
“过来,我看看。”谢淮的手很漂亮,掌心厚实,手指匀长,他握着笔的样子很好看。
谢淮的侧脸眉骨清晰,干净英挺。
谢淮点了点卷子:“别看我,看题”。
听他讲解了一会儿果然有了些许思路,江栩:“你化学笔记还没借我呢。”
“我正在整理,中午给你。”
谢淮整理笔记连书都不用翻,江栩没想到他原来在做笔记:“你没有吗?我以为你有笔记,才向你借的,你没有我问问李然,楚辞他们。”
谢淮原来的课上笔记,不仅字迹潦草,很多都是老师偶尔扩充的知识点,他根本没有一笔一划地记录基本知识。
“我整理一下,很快的。”
江栩湊过了过去,呼吸一下下从侧脖方向传过来,谢淮握笔的力气越来越大,低声说:“你不要盯着我,打断我的思路。”
“那么多人盯着你,我看你给别人讲题思路挺顺畅的,怎么我看看就不行了?”
“不一样。”谢淮眼睫颤了颤。
“怎么不一样?他们是人我也是人。”
谢淮的字风骨极佳,笔锋转笔堪称教科书,江栩再看看自己的字,嗯……天地之别。
一下课,江栩的电话又响了,上课响过一次,陌生号码,他没接,快递吗?他最近没买什么。
江栩坐在座位上,接了电话:“哪位?”
“哥,是我。”
江栩的脸立刻阴了下去,面容仿佛阴雨天化不开的乌云:“滚你妈的。”
江栩挂了电话。
宣歌听到了点什么,转过头问:“谁给你打电话了?”
“一个傻逼。”
“江衍?”
江栩阴着脸没吭声。
“我草,他还有脸联系你,他是不是回国了?”
“不知道。”江栩烦躁地把电话扔在一边,刚才他接的电话是国内的号码。
顾俊松中午才来上课,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江栩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儿子,你怎么了?”
顾俊松眼底有明显的黑眼圈:“我爸征信不良,被禁止做高铁跟飞机,他心脏不好想去看病还要坐私家车。”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江栩对他家的情况了解得不算多。
顾俊松喝了口咖啡,想着怎么说。事实上,他家这几年受到的冲击不小,房地产不景气,新盖的小区因为层高等一些问题迟迟没有竣工,拖欠了工人的工资好几个月了。
本来资金链没什么的,可老爸的小老婆忽然要离婚。当时结婚的时候,顾俊松已经上初一了,姐姐坚决不同意老爸跟那个女人。
这个节骨眼上,他姐赌气不肯往外拿钱。
顾俊松简单说明了情况。
江栩问:“你爸现在哪儿呢?”
“医院。”
江栩:“医药费?”
“宣歌借我了,我在学校上学,他不愿意让我知道,昨天晚上我才知道消息。”
当务之急是先把工人的工资开了,恢复他爸爸的征信。
“你爸欠了多少钱?”
“两千万。”
宣歌瞪大眼睛:“这么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