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未定

春日信徒 北途川 5874 字 5个月前

林骁眉头紧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股无名火。

不是因为被人捷足先登,只是觉得事情因为外力而突然超出控制了。

前天就已经期末考完了,昨天在学校里留了一天,各科老师给大家讲了一下接下来一年的复习安排,为了他们回去的十天也不至于无事可做,有想法的同学,就已经可以先做准备了。

即便没想法,也提前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高三一年是个硬仗,对于基础薄弱的同学,第一轮复习还有翻身的机会,对于基础不错的同学,能不能稳中求进,精益求精,尚是未知数。

周不言选刚考完这个时候告白,想来是刻意的,但林骁仍旧觉得有些愤怒,就好像自己小心翼翼守着一株花,碰也不敢碰,有人上来拿手薅了下。

毫不怜惜。

甚至很可能对方还觉得够小心了。

但本质在于,他就不该上手。

可恼怒完,忍不住又想,惊蛰是什么反应。

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

他陡然惊觉,他以为回避就好,但这压根儿不是他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事。

林骁不会表白,但或许“周骁”会,就算没有周骁也可能会有李骁张骁。

她身边总会有人,朋友、同学、老师……各种各样的人,包括可能出现的爱慕者。

而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他的退让,简直是在把她拱手让与人。

陈沐阳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他这情报是从朋友的朋友那里知道的,不是谣传,已经好几个人看见听见了,但都没听到具体的,甚至还看到两个人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还在谈笑风生。

陈沐阳说:“真的,少爷,我觉得就算拒绝,应该也是那种等我高考完再说那种拒绝,不然不可能如此和谐的。”

以他有限的感情知识来说。

心理再强大的人,表白被拒绝也很难心平气和跟对方谈笑风生吧?

林骁不想听他瞎猜,扣了手机,闭着眼,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后视镜里看惊蛰,她低着头一直在出神,表情看不出来什么。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天放学的时候两个人的对话,好像也没有什么。

这些天他很少关注她,以至于听到周不言表白,他甚至有点恍惚,觉得是不是搞错了。

他确切来说就近距离见过周不言两次。

一次是运动会的时候,他从对方面前把惊蛰拉走了,有些时候,直觉真是够灵敏。

一次就是图书馆,四目相对的时候各自敌意明显,但他却没放心上,因为直觉惊蛰对他很礼貌客气,并不像有什么。

而且惊蛰还要备战高考,周不言马上就上大学走了,表白的概率似乎很低。

但他对周不言并不了解,并不知道他到底会干出什么事。

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这个麻烦解决了,明明都已经看到苗头了,哪怕多问惊蛰几句,也不至于如今两眼茫然。

他给陈沐阳连发了十个红包:去问。

耳东陈:我试试,说实话我能问的都问了,真没人知道。

耳东陈:还有……

耳东陈:你这个口是心非的狗男人!!!

耳东陈:呸。

下了车,邢曼降下车窗冲两个人挥了挥手,然后直接掉头走人了,她也还在忙着。

就算不忙,也很少在家里。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多陪陪孩子的这种想法,林骁也没有这个需求,小时候偶尔也会觉得不开心,但人生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缺憾的,没有人可以做到事事顺心,大体还算顺心,就已经是极难得的了,这句话,还是母亲告诉他的。

她每天都有很多“歪理邪说”“人生箴言”,这是她的快乐哲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他的生存哲学原本包括不要太在意别人,会显得不酷。

但就像是邢曼也会因为没能多陪陪他而愧疚一样,他也会有不想在意也没办法不在意的人,没有任何一套哲学可以一以贯之。

总有人和事会打破你的坚持和习惯,人生来就是破碎的,你一片一片把自己拼凑完整,然后被打碎,循环往复。

现在,沈惊蛰把他打碎了。

惊蛰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