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什么。”

“我觉得你看起来有些失望。我没见过你的脸，你是新来的，或是先来考察的？”

“好了，你不用解释，我能从你脸上看出来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这些女人怎么会沦落到靠出卖子宫活下去，她们一定过得很悲惨是不是？”

“我……”

“就我本人来说，并不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糟糕。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曾在末日世界中遭遇过男性进化者的袭击，差点被侵犯……”

“我也曾经遇到过这种事，所以我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这样我就能保护自己。”灰色鹦鹉说，“我现在有这个能力了，如果我可以，你也一定可以，我可以帮你。”

女进化者却笑着摇了摇头：“感谢你的好意，但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在珍珠房，我只要付出生育孩子的代价就能获得提高实力的捷径，会有人带我完成任务，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将那些想要侵犯我的人打得满地找牙，而当我离开的时候，我也能收获不菲的积分和特殊道具，这同样能增强我的实力。”

“可是，不是你自己打磨出来的实力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未必管用啊！”

“但靠我自己是永远无法达到你这样的实力的，我只是个辅助系，我的特长本来就不是战斗。”

女进化者苦笑，“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么，一样是进化，为什么你能进化成战斗系，而我只能是个辅助系。一个辅助系，就算再怎么磨练自己，出生入死，又怎么比得过战斗系呢？”

“所以不用为我感到可惜，当然你完全可以瞧不起我，但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保住自己且代价最小的路了。”

……

灰色鹦鹉一连聊了十多个女进化者，得到的反馈大同小异，女孩们性格不同、能力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她们都认为目前当“珍珠母贝”的生活可能是一条比较好的路，所以是她们自己做出了这个选择。

“不应该是这样……”灰色鹦鹉喃喃自语。当一个人的看法与周围所有人的看法都截然相反的时候，人们往往很难坚持不动摇，更何况灰色鹦鹉曾经是抱着想要解救这些女孩的心自愿冒着风险来到这里，但现在她发现，女孩们并不需要她。

“你一直在试图说服我们是吗？”一个新的女进化者出现在灰色鹦鹉跟前，她留着妹妹头，看起来很年轻，甚至稚嫩，如果在灰色鹦鹉的老家，这样的女孩子可能都没有成年。

“你是……”

“叫我红宝石好了。”女孩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朝气蓬勃，“我是刚来的，还没有排上号。”

“排上号？”

“就是轮到孕育珍珠的意思。”红宝石说，“你是不是以为这里的人生孩子都是被逼的，怀孕也是通过强制手段？其实不是那样的，珍姨会挑选匹配的对象，尽可能将纯血的优势发挥到最佳，所以你就算进来了也不是马上就要生孩子呢。中间还需要经过一个漫长的匹配和准备的过程，但在这段时间里，你也能享受这里的一切设施，美食、舒服的大床、好听的音乐，甚至是喜欢的毛绒玩具！”

“可是你要生一个孩子！”

“那有什么，不用跟男人们上床，当然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行。大部分姐妹都是用人工授精，怀上孩子以后把他养大，然后卸货，就那么简单，这可比做末日任务容易多啦，还没有风险。”

灰色鹦鹉不知道红宝石是过于天真烂漫还是装傻充愣，她急急道：“生育是危险的，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顺利分娩，有些人甚至可能因为大出血而死。”

“你放心，这边的医护条件可好了，至今为止还没人遇到过危险呢。”

灰色鹦鹉几乎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又想到了一句可以质问的：“但是孩子生下来就会被抱走，然后被其他人拿去突破瓶颈你知道吗？你孕育了十个月的孩子会变成别人等级成长的耗材，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吗？”

“可怜是可怜，但是你刚刚不是还说那不是我们所期盼的孩子吗？既然那孩子原本就不是在父母的期盼中来到这个世间的，末日世界又那么危险，在还不懂事的时候死去对他来说也算可以安息吧？反正你不用劝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

灰色鹦鹉曾经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危险，不知多少次九死一生，完全是靠意志力顶了下来。就在不久前，她还曾因为和阿斯加德的纠纷险些丢了性命，但无论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这样，不见刀光血影却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比起身体上的伤害，精神上的伤害往往更为严重，灰色鹦鹉遭遇了一次三观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