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垚，对不起，如果我们两个人中间注定只能活一个人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那个融化的人看着他，嘴巴明明没有动，却有声音传了出来，“这并不是完全为了你，也可能是因为我自私吧，我真的已经不想再背负着那么多、那么重的东西，靠着伤害别人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了，我也不想每天醒过来只能看到一样的东西，重复做同样的事情，所以对不起，我决定逃跑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焦垚了，你记住焦垚已经死了，你是李谆。”

“我是……李谆……”

“对，你是李谆。”

楚强旺焦急地走来走去，他几次掏出无线电步话机似乎想联系基地，随后却又放下。被当成重要“实验耗材”的焦垚因为他的疏忽死亡，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楚强旺额头的汗都渗了出来，因此也压根没能注意到两个孩子之间无声的交流。

“以后你就以我的身份活下去，然后找机会，离开基地。我用我的能力对我爸妈他们施加了心理暗示，在我死后，应该还会短暂生效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会察觉你跟我不同，但是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只要还活着，以后你、你……”李谆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停了，他眼睛里的光芒迅速黯淡，身体像抽筋一样地扭曲抽搐，几次之后，喉音从他的嗓子眼里艰难地挤了出来：“跑！”说完这个字，他便最后再也没了声息。他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在在场另外两人的眼前迅速溶解，如同一摊水渗入地面，不过是短短几分钟就消失不见，只剩下那一身弄脏了的衣服。

楚强旺首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扑过去将那套衣服团拢收了起来，而这个时候的“李谆”终于反应过来，掉转身就跑。

死去的“焦垚”没说出来的话，如同被老式打字机打出来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打在拼命奔跑的少年脑海里，也敲打着观看这个幻境的景泽和焦垚的心。

“垚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李谆了，但是你太健康了，不像我，你得躲到山里去，过几天再出来。基地的人一定会来找你，你跑不掉的，只有等你失去了研究价值，你才能获得自由，你要学会忍耐……垚垚……不，谆谆，请你代替我，活下去！”

第163章 满级以后

仿佛地动山摇一般的感觉传来，景泽回过神，发现刚刚还在行驶的幽灵列车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被扔到了一个昏暗的地方，看不清是在哪里。

合上电闸的声音传来，头顶的灯管一个个亮了起来，景泽这才发现他这是又回到了警铃基地的起降平台。只不过这一次穹隆是合上的，看不到外面清澈的湖水，只有头顶灰暗压抑的房顶。二十年的尘封，这里积着一层灰，有些灯管坏了，那一块就是黑的，有些灯管则因为电压不稳，不停跳动，照得那一片也忽明忽暗。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孤寂落寞。

灯光亮起来的刹那，景泽就看到了白雪霁，白雪霁当然也看到了他。

“小景！”白雪霁喊了一声冲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景泽，确认了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白雪霁：“还好还好，我没变鳏夫，吓死我了！”

景泽：“？？？”

白雪霁的状况就比景泽惨一点，身上多了好几道伤痕，还有被烟熏火燎的地方，显然是跟吉莲动手时留下的痕迹。

“我们怎么在这儿？”白雪霁问，“我刚刚差点就把吉莲的头砍下来了，突然眼前一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这儿了。”

“当然是我把你们请来的。”这声音一出，白雪霁和景泽同时有了反应，白雪霁拔出了杀无拦在景泽身前，景泽则喊了一声：“焦垚。”

“是我。”声音响起在半空中，但是却看不到人影。

“焦垚？”白雪霁眯起眼睛：“滚出来，别装神弄鬼的！”

焦垚的叹气声从空中传来：“年轻人火气何必那么大，我已经滚出来了，只不过现在没能力现身而已。”

“没能力？”白雪霁冷笑一声，“你有能力在秘境里翻云覆雨，没能力把自己的老脸拿出来给我们年轻人显摆一下？”

焦垚“啧”了一声，转而对景泽说：“白珩的儿子太难沟通了，我时间有限，还是跟你说吧。”

景泽：“其实小雪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沟通是要讲诚意的，你连真身都不露，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的沟通实在不太有说服力。”

焦垚：“……”

焦垚叹了口气：“你们以为我不想大大方方现身吗，只是我的身体早就已经没了，要不是因为谆谆的事一直卡在我的心里不能释怀，我可能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你们就不要对一个没有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散的残留意识要求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