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就是他的芫芫,那一边的芫芫,他朝思暮想的芫芫。
自然也是十四岁的芫芫。
因着脑袋里充满了灵感,他堪称下笔如神,几乎是废寝忘食、不眠不休地用了三日,就画出了一副阮扶雪的画像。
画里的阮扶雪穿着郁金香黄的裙子,巧笑嫣然,正是那年上元节,与他在寺庙私会的阮扶雪,唯一不同的是,阮扶雪提着的那盏灯不是霍廷斐的八宝琉璃灯,而是他的四角灯。
画完。
祁竹望着这幅画怅然若失。
并非刻意构思,是情不自禁就画成这样,尤其是画中人拎着的这盏灯,让他格外难受。
正巧许月晖过来催进度,见着了案上这幅画,吃了一惊:“你画得可真快……不错,不错,我觉得很好了,可以拿去交差。”他高兴地盘算起来,他与阮扶雪约好的十天交付,现在提前完成,是否还可以再讹一笔钱。
祁竹却道:“不好,我再重新画一幅。”
许月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哪里不好:“这不是挺好了吗?”
要他来评价,不光是画技精湛,而且还很有神韵,灵气十足,这样一副仕女图,若是印在扇子上,做美人扇,想必也能大卖。
盯着看久了,祁竹有一种画中的芫芫会走出来的错觉,仿佛自己亲手撕裂心上的旧伤,他心底隐隐作痛,连看也不想再多看,直接匆匆把画卷起来,坚持道:“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再另画一幅给你就是了。”
许月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好同意了。
又过了五六天。
祁竹将将在工期内,完成了第二幅画,这次画的是一个穿着石榴红裙子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身旁有牡丹芍药花丛,花团锦簇,蝴蝶围绕,真真是昳丽娇美,富贵姿容。
这副画得比上一幅更精致,线条细细的,背景还画了花儿蝶儿,但许月晖打量着,总觉得较上一幅少了些什么,遗憾地说:“我觉得还是上一幅更好。”
祁竹道:“拿这幅画去送吧。”
许月晖想了想,点头说:“也是,那一幅画得那样好,是我我也舍不得送人。还是留着更好。那副画裱好了吗?我认识一个很好的裱匠。”
祁竹摇头:“不用。”
许月晖慢条斯理地收起画,小心卷好,放进画筒里,再抬起头,笑眯眯地望着祁竹:“你说你这人,没事留着我外甥女的画像做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她,还处心积虑地想赖掉你们俩的娃娃亲吗?既如此,还是把那副画给我吧。”
要么,祁竹给他第一幅画,他白赚一幅画。
要么,祁竹不给,那就是变相承认还是在意阮扶雪,可戏耍他一番。
祁竹:“……”
祁竹脸色未变,平淡地撒谎道:“那副画,我觉得画得不好,而且,随便留一个未出阁女子的画像是不好,我直接销毁了,所以无法给你。抱歉。”
“这你也舍得啊?”许月晖傻眼了,其实他打从心底是不信的,可祁竹咬死了不承认,他能说什么呢?
祁竹忽地自嘲似的从鼻子里轻轻哼笑了一下:“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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