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有时觉得这个阮扶雪怪不听话的,可后来想想,还是不听话的好,不被宠爱的女孩子才要千依百顺的讨人喜欢,被宠爱的女孩子多吃一碗饭都可得到一圈夸奖。
娇蛮任性点也没事,是他跟阮家人一道宠出来的,又不算太出格。
但,说起来道理他是都懂,真的偶尔被阮扶雪刺两下,还是会忍不住拿架子。他总觉得自己比这个小阮扶雪年长太多,与其说是大哥哥,不如说是像叔叔。
只有一点他也喜欢,好像因为这个阮扶雪不大喜欢他,所以也不怎么叫他“阿竹哥哥”,他觉得很好,这个称呼还是留给他心爱的那个阮扶雪,换作别人来说,他浑身都不自在。
阮扶雪哪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却也在腹诽:半大孩子还在我面前摆排场?
她看祁竹也跟看弟弟一样。
两人互不对付,各怀心思。
等上了车,卢婉正想问是发生了什么,阮扶雪先发作了,她黑着脸质问念秋:“你怎么告诉祁竹了?”
温柔的人凶起来最可怕,念秋仿佛有种自己会被发卖的错觉,吓得小脸煞白,发抖,说:“我、我没有,我只说小姐你不舒服,让我来车上拿药,祁公子便问‘可是心绞痛又犯了?’,便让我赶紧找,我也没敢说不是……”
“然后我上车找裙子,找出来以后竟然发现、发现那件裙子也有脏污……”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好时,祁公子忽然卷帘而入,先是骂我手脚怎么那么慢,然后见我手上拿着的不是药而是件裙子,他更生气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趁小姐你不在而来偷东西。”
“但我还是没说小姐您的事,我只说小姐你确实不舒服。”
“我就想着,要么先回去跟小姐您禀告一下,让您再拿个主意,祁公子他就像自己猜出来了,进府找您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卢婉听得还是云里雾绕,问:“芫芫你哪儿不舒服?”
阮扶雪说:“方才我想跟你说的,但你一直站在桌子那边写东西,只怕把你叫过来反而显眼,是以才没告诉你。我是突然来初潮了。”
她这个当事人没怎么样,反而是卢婉听了以后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脸红了红:“啊,第一次吗?”
阮扶雪点头。
卢婉也是来初潮不久的小姑娘,谈及此事总是还有几分羞怯:“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其实胆子还挺大,我第一次流血的时候都吓死了。”
阮扶雪想,上辈子她也是的,觉得这事儿真讨厌,要流那么多血,还会肚子疼。
但这次她并不会觉得小腹酸疼,也是因为没什么感觉,所以才突然被造访了都没注意到,差点在别人家丢了丑。
还有件事,她也总是想着,就是上辈子,她连自个儿怀孕了都不知道的傻事,越想越觉得羞耻难当。
人怎么能无知成那样呢?
要是她早早地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或是懂上几分医理,也不至于错到无可挽回之处。
不能再那么害羞了,多懂一些总不是坏事。像这事,你故意躲着它,反倒更难堪,朦朦胧胧只凭幻想,反而更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