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扶雪一看就觉得憧憬,也觉得羞愧。
祖母与母亲都不是那等软弱无力的女子,怎的就生养出她这个废物呢?忒不争气。
祖母坐在她的床边,先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有些低热……大夫怎么说啊?”
娘亲回:“找了好几个大夫了,只说是娘胎里带出的虚弱,老一套话,得慢慢养,可一直也不见好,最近烧得愈发频繁了。”
阮扶雪心虚,都是因为她思虑过重。
但她实在是遏制不住自己去想如何救娘亲。
阮扶雪小声地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
她自己清楚,她这会儿还死不了呢,就是再过十几年,她也活得好好的,病歪歪可就是不病死,最后还是她自己把自己给毒了才成功死掉,不然还死不掉。
话音未落就挨了娘亲的骂:“不要胡说。”
外祖母叹气说:“兴许是你把孩子养得太精细了,你看那些农人生孩子,摔打着长大,个个立得好好的,反而是捧在手心长大,平时脚都不沾泥土的,才容易生病。”
娘亲着急地说:“可芫芫生下来就又小又病,我怎么舍得?再说了,现在也来不及了。”
“怎么来不及?”外祖母说,“待她这次病好了,就多放她出去跑动,平日里别整日闷在屋子里,我这里还有几套强身健体的身法,像舞蹈一样的,教她练一练,舒展舒展筋骨。”
“慢慢地把身子骨养起来才是。”
娘亲面露犹豫,大抵是觉得一个女孩子习武什么的不太娴静,她说:“娘,你知道的,阮家是书香世家,讲究女儿家要贤淑温柔,教她这个……”
外祖母说:“又不是指望她练成女侠,只是让身体强壮罢了。先前我认识一位名医,他就与我说,自己锻炼强壮,底子好了,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阮扶雪插嘴说:“我愿意的,外祖母,我不怕累不怕苦。”
她不但愿意,她还恨不得马上去练。
外祖母见她一脸急切,笑了起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阮扶雪带着几分真意地说:“我想快好起来,我想要身子康健,才能孝顺母亲,孝顺外祖母,才好保护你们。”
外祖母笑意更深:“你才多大啊,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小孩子只要惦记着玩就行了,不用管别个事儿。”许老安人却忍不住想,阮扶雪这话说得古怪,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说得这样严重?就好似家里快出事了一样着急。
这时。
一直侧立一旁一声不吭的许月晖低声说:“那我也是小孩子,为什么不让我只管玩啊……”
许老安人耳朵尖,一下子就听见了这个逆子说的话,扭头就骂他:“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