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盼星星盼月亮,拜了老君拜菩萨,大夫让她喝什么汤药,就是再苦她都直接咽下去。
但还是没有孩子。
直到霍廷斐因为在京郊跑马时坠马身亡,她也没怀上过孩子。
甚至在霍廷斐死后,她有时也会想,是不是怪她太自私?当年霍廷斐推拒,她就该直接跟婆婆商量纳妾。
霍廷斐那样好的人又不是没娶妻,却连一儿半女都没留下,这该怪谁?
她多想要个孩子啊。
阮扶雪夜半迷迷糊糊地醒夜了下,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又做了个梦。
一个很模糊的梦。
她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孩子,也不知孩子是男是女,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孩子。
她太高兴了,抱着孩子哄。
有个男子走向她,她以为那是霍廷斐,却听那人柔声唤了声:“芫芫。”
阮扶雪悚然一惊,如突然坠落深渊似的,自这梦中醒过来。
她如搁浅的鱼儿似的喘粗气,额头尽是涔涔冷汗,揪着领口的衣裳,仍心有余悸。
似锦听见动静,快步走过来:“姑娘,您怎的了?”
阮扶雪扶着围床的边缘,虚弱地摇摇头:“无事,无事,不过做了个噩梦罢了。”
似锦去把药给她拿来。
阮扶雪不肯吃药,她见外面天色还早,翻个身,继续睡去了,闷声道:“我歇歇就好了。”
自从祁竹那里回来以后,阮扶雪就故意不吃药。
她没有别的反抗方式,只想偷偷摸摸病死自己。
似锦每每想要找人禀告,心想,若四小姐再发病,一定就要去告知主母,可她这样一想以后,阮扶雪就没有再发病了。今儿看上去似乎也只是被魇住了,不大像是先前的心绞痛。
阮扶雪又睡了一觉,再醒来,问似锦:“几时了?”
似锦答:“快要巳时了。”
不早了。
阮扶雪起身,随意用了两块糕点,垫垫肚子,换了身衣裳,出门去祭拜霍廷斐。
霍家的人应当已经去过了,她虽是霍廷斐的未亡人,但她已经被送回娘家,不再算是霍家那边的人,她不敢去得太早,是以才晚一步到。
却没想还是遇上了霍家的人。
她的婆婆安远侯老夫人就在,正在指挥着幼子等人清扫祭拜。
老夫人站在一小段距离之外。
长不拜幼,她虽惦念怜惜早亡的长子,却不能亲自为他扫墓上香,只能过来如此看一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