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背地里还有人说她命硬,八字不好,克死父母,又克死丈夫。
说得多了,叫她自个儿也跟着迷惑。
她想,是不是真的是她害的呢?唉。如果,如果她真的迫不得已嫁给祁竹了,会不会也害到祁竹呢?
祁竹好不容易才翻身转运,他这辈子也过得苦啊。
许月晖看阮扶雪一脸的犹犹豫豫,不像针对祁竹毫无情意,更像是放不下世俗偏见,不敢跟祁竹在一起。而他再心疼外甥女儿,但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女人就该找个男人托身,孤零零守寡哪比得上嫁与将军作妻子?
一时半会儿也劝她不通,这时,许月晖便开始心下感慨自己为何没有娶妻,假若他有个妻子,这时就可以让妻子来劝说了,他一个大老爷们,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阮扶雪不乐意。
许月晖再与她说了几句,又给她塞了一百两银票,让她随便拿着买买胭脂水粉。
临走前宽慰安抚她:“你且安心,若有什么事就写信给舅舅……”
阮扶雪苦涩地笑了笑,像是花在枝头快要落了,让人由不住地心生怜惜。
祁竹真的要为难她的话,舅舅一个商人能有什么办法?况且,舅舅作为男人,到底不可能真的理解她。
阮扶雪送走小舅舅,忧悒沉默地回去,路上遇见了八娘。
八娘也是个快及笄的小姑娘,但她是妾室之女,亲事无人关心,被憋坏了,整日里总要寻事。
八娘打量她,眼底尽是嫉妒,阴阳怪气地讥讽道:“四姐姐可回来啦?今儿怎的穿得这样鲜艳,我记得四姐姐还未出孝期吧?”
阮扶雪觉得自己被抓包,慌张了下,道:“我舅舅来看我,我稍穿得庄重点罢了。”
八娘冷哼一声,显是不信她说的话,但也没有再追着文,甩了甩帕子便回自己屋里去了。
阮扶雪深深低着头,步履匆匆地回自个儿的屋子,一关上门,她就赶紧把祁竹逼她穿的衣裙给脱了下来。
那样华美的布料,上面绣满了芍药花,她却觉得可恨可厌极了,真真想把它剪烂了算了。
以前她想要荷花灯,不想要八宝琉璃灯,她推脱不了;而今她不想要这蜀锦,就想荆钗布裙,也不许。
富贵,富贵,旁人想要富贵,她何时说她稀罕了?
阮扶雪拿起剪子,抬起手。
似锦见她拿着剪子,吓得赶紧过来,抓住她手腕,要从她手里夺走剪子,一边劝道:“姑娘,你可不能想不开,你若有什么事,但与我说。”
阮扶雪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心上抽了一下,心绞痛又毫无预兆地发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