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竹寒声道:“转告你们家老爷夫人,阮家既有攀高枝之意,我亦无心纠缠。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还请你们攀稳那高枝。”
说罢。
祁竹折身离去,没有回头。
他神情恍惚、满身狼狈地回到家。
老仆仁叔一见他,立即老泪纵横地拉着他的袖子,道:“少爷,你怎么才回来,昨日老爷在狱中又受了刑,今日早上已不好了……”
……
男婚女嫁本是常事,若只是解除婚约之后,阮扶雪再嫁旁人,他会苦涩地笑着祝福。
可为什么要骗他?她喜欢上别的男子也就罢了,与他说清楚不就好了?为什么一边佯装对他一往情深,一边在与霍廷斐谈婚论嫁?是在待价而沽吗?
还是她已经爱上霍廷斐了,却碍着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所以不告诉他?
祁竹情愿是前者。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意难平。
去年,他重新见到回娘家守寡的阮扶雪,第一件事就是问她:“你是自愿嫁给霍廷斐的吗?”
她说了是。
多厉害的女人,每每只需要一两个字,就可以让他心如刀绞。
祁竹正想着。
阮扶雪幽幽转醒过来,见到他,又是一脸畏葸之色:“你不用上朝吗?”
祁竹道:“今天休沐。”
阮扶雪迷迷糊糊,她日子过得如枯木一般,今夕何夕都不晓得,左右不过是关在家里绣花,哪有去算哪日是休沐。
阮扶雪问完,又不敢说话了。
祁竹一见就来气,恼火地去把黄花梨木的首饰匣子拿过来给她:“你看看。”
扔在床上,丁零当啷的。
阮扶雪做足心理准备,小心翼翼地打开,却被珠光宝气闪了下眼睛。她却不是个喜奢好侈的女子:“这……”
祁竹道:“送你的。”
阮扶雪犹犹豫豫地说:“我、我不能要……我一个寡妇,本来也不戴什么珠宝首饰。”
嫁给我以后不就又能打扮了吗?祁竹心焦如灼地想,没好气地说,“我让你拿着就拿着!”
太凶了,阮扶雪一被吓,马上泪汪汪,颤巍巍说:“旁人若是问起来,我怎么解释我这多出来的先前没有的首饰?那我、我只能撒谎说是霍廷斐先前送的……”
哪壶不开她偏提哪壶!是不是知道他最气这个?
祁竹差点没气炸。
他送的首饰!还得以霍廷斐的名义,阮扶雪才能戴?
罢了,罢了,还是尽快把阮扶雪娶回家的好,不然连件衣裳,连个首饰,他都没法子送。
赶紧让阮扶雪改被称作祁阮氏。
祁竹黑着脸,又问:“不行。你别管那些,我只问你喜欢吗?”
祁竹那么凶,阮扶雪哪敢说不喜欢,点点头:“喜欢的。”
一看就是被他逼着说的。
祁竹将她抱住,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靠在怀中:“你怕什么?”
阮扶雪抖得更厉害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不争气的,心底忽地涌起一股勇气,忍住泪,发着抖地问:“我不想要你送的宝石和首饰。”
“你、你还是送给你未来的妻子吧。”
说完这话,想到祁竹要娶别人,阮扶雪顿时鼻尖一酸,说:“祁竹,你既要与贵女成亲,总不好再在私下与我牵扯不清,以后、以后莫要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