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正在和自己那位伴随左右的剑客交流自己的计划,外面忽然有人通报,说是有客人来访,谢照澄抬头去看,看到的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大皇子……亦是自己刚回来的那天,在京中大道的阁楼上看到的那个人。

若说小皇子平生最喜欢的是谁,定然是这位大皇子。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读书写字,顽皮捣蛋。自己当年绝冠京城的时候,他也曾笑着刮了刮他骄傲的鼻尖,后来自己前去雪岭,也是他亲自送自己出城。

那日细雨迷蒙,他于自己说:“我心里总有担忧,此去……万分小心。”

小皇子笑着答应,还抱了抱他呢,可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此番小皇子以苍舒的身份回京,最想见的是他,最怕见的也是他……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却又怕他对自己如此相熟,但凡稍微相处,就会在他面前露了马脚。

正出神间,景行已是走了进来。

京城如此波谲云诡,景行已是有自己的打算,于朝堂中杀伐决断,心狠手辣,但一旦离开皇宫,他忽然又似换了个人,带着点故人逝去的彷徨,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沉静。

在谢照澄刚回京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怀疑起他的真实身份了。

尤其是现在,闻着屋内药香和檀香混杂的气味时,他越发的觉得面前这位好友,像极了自己的弟弟,掀帘走进来,安静的同谢照澄对视半晌,却什么都没问,半晌才忽的道:“听说阿舒这次回来,是想祭拜我们家九郎。”

谢照澄静静看着他,片刻后才垂下眼帘,默默写字。

景行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的苍白瘦弱的手。

手却是不像的,他弟弟向来身强体壮,即使大冬天在雪地里站立,浑身也是滚烫,连雪花都不曾沾上几分,然而眼眸却是顽皮,总让人觉得他好像在想什么鬼主意。

而不似面前这位……疾病缠身,还是个残疾。

忽的,谢照澄搁笔,将纸上的东西呈给他看。

“九郎乃我挚友。”

景行点头:“……我明白,他当年惊才绝艳,整个京城吹捧有加,然而当他死了,其实也就赢了几句扼腕叹息,真正还想念着他的人,也就是我……还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