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之前,陆行拿眼去看长孙愉愉,毕竟他夫人站在身边,这是起码的尊重。
长孙愉愉将羽毛折扇往鼻尖上挪了挪,正要准备说话。这样的美人,既然陆行喜欢,她觉得纳回家去没事儿听听曲儿也挺好的。她,华宁县主,气派堂皇,可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主妇,陆行娶了她那是大有福气的。
结果长孙愉愉声音还没从嘴里发出来,就感觉挡在面前的扇子被陆行轻轻地按住了。长孙愉愉怒瞪向陆行,什么意思?
陆行看向宋盼盼道:“那好,能得听盼盼姑娘的琵琶也是陆某的幸事。“
这话说得十分有礼,就是因为太有礼了,以至于宋盼盼脸上的幽怨之情更盛了。陆行这是在划清界限呢。
众人重回厅堂,长孙愉愉悄声问陆行道:“你干嘛压我的扇子?“
陆行侧头几乎贴着长孙愉愉的耳根子道:“省得你说怪话。“
胡说八道,她说的怎么能是怪话?“你知道你错过了多大的艳福么?“长孙愉愉恨恨。
陆行懒得搭理她。
一时宋盼盼开始弹起琵琶,那指甲,那手态,莹润如玉,似兰草漫枝,弹的仿佛不是琵琶而是人的心弦。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端的轻灵入耳且曲诉幽肠。
难得的是这种幽肠却不只是寻常男女之情的那小幽思,还有一丝对天地万物,三秋四季的叹息,只是略微悲郁了些,但这恐怕和宋盼盼的身世有关。
一曲终了,长孙愉愉已经不想说“怪话“了,她原是有些瞧不上这等侍姬的,但此刻却是正视了宋盼盼。“盼盼姑娘的琵琶可谓是以情入音了。”长孙愉愉这可不是普通的赞扬,以曲明心,还得让人能共情,这是极其难的音赋。
宋盼盼起身朝长孙愉愉躬身致谢。其实一路进来她不是没看到长孙愉愉,她那样的人儿怎么可能叫人能忽视。宋盼盼只是不愿意去看长孙愉愉,她那样的娇女只会衬得自己更凄苦悲凉。
陆行和长孙愉愉刚回船上不久,便有条小船靠近了他们的座船,却是宋盼盼抱着琵琶,身后跟着一个拿着包袱的丫头站在船头,看那小船上还堆着一点儿箱笼。
这俨然是追随陆行而来了。
陆行立即不悦地看向长孙愉愉。
长孙愉愉扬起下巴道:“对,是我跟伯母要的她。“在陆行继续说话之前,长孙愉愉拦住他道:“你可别急着发火,我要她却不是来给你做侍妾的,我是看她一身技艺不凡,做侍姬有些可惜了,这才要了她过来。“
待宋盼盼上了船来跟长孙愉愉行礼,长孙愉愉当着她的面儿对陆行道:“从此盼盼就是我的人了,你若是想动我的人,却还得我点头才行。“那小模样要多骄横有多骄横。
陆行不置可否。
长孙愉愉吩咐冬柚道:“你带盼盼姑娘下去安顿。”
宋盼盼去后,长孙愉愉就很没形象地扑倒在了床铺上,都顾不得陆行也在了。反正船上逼仄,躲他也没地儿躲。
“快来替我揉一揉,这两日我的腰都要断了。”长孙愉愉朝莲果道。人前她必须得时刻挺直背脊,坐直腰身,处处得彰显县主的风仪,这如何能不累?
莲果依言上前替长孙愉愉揉按推拿,她惯来做这件事,知道长孙愉愉哪儿经常疼,一按下去就激得长孙愉愉直哼哼。
陆行道:“你的腰受过伤?”
长孙愉愉诧异地侧头看向陆行,“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