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裴佑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周青柏,似乎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就在家等你了。”周青柏接过话茬,他眨了眨眼,露出一点非常浮夸的幽怨表情,小声说:“我以后只能靠你养了,你不会嫌我烦吧。”
“不会。”裴佑连忙说:“我养得起你。”
他表态的速度太快,太诚恳,像是生怕一句话说晚了,周青柏“脆弱”的心肝就又要啪嚓碎满地似的。
周青柏唇角勾了勾,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抿着唇忍住笑意,又问道:“那要是我爸一直不让我复职呢?”
这倒是个问题,裴佑想,周青柏的履历在北京这个高管遍地的地方不算相当有竞争力,如果离开青山,他未必会比现在过得舒服。
裴佑脑子里飞速掠过北京本地几家数得上号的大型企业情况,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周青柏大概率受不了他们的高压工作环境。
“……那也不着急。”于是裴佑说:“你在家打打游戏也可以,去Black bar玩也行。”
周青柏不喜欢车也不喜欢表,除了调酒就喜欢打点游戏,裴佑心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觉得养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等什么时候有合适的机会了再说。”裴佑说。
“那我不成吃软饭的了?”周青柏苦恼地说:“我总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时间长了跟社会脱节了怎么办?”
“那你就做点喜欢的。”裴佑说。
“知道了。”周青柏心眼坏,偏偏喜欢看裴佑为他着想的模样,于是可着劲儿逗他,装得像个小媳妇儿似地说:“那我在家做做家务吧,正好你去上班,我照顾家里 你主外我主内。”
裴佑:“……”
裴佑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还没等在脑海里想象出周青柏做家务的场面,就见他强忍着笑跑去门口取下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然后屁颠屁颠地亲手给他套上。
“青柏 ”裴佑显然很不习惯周青柏的新剧本,整个人都有点僵硬,试图拒绝道:“那个 ”
“好好上班,不用担心我。”周青柏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行云流水地给他套上衣服,然后把公文包和车钥匙塞进他手里,凑过去亲了他一口,顺手把他推到了门外,像个贤妻良母似的嘱咐道:“路上开车慢点。”
“那好吧。”裴佑出了家门,似乎还有点不放心,于是回过头,无奈地嘱咐了一句:“我今晚争取不加班,会早点回来。”
“好。”周青柏忍着笑说:“努力工作,我乖乖在家等你。”
裴佑莫名其妙就地背负了“一家之主”的重担,稀里糊涂就变成了家庭的顶梁柱,只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开始一周的工作。
不过周青柏虽然嘴上说着要靠裴佑养,可也没真的脸皮厚到可以在家白吃白住的地步。裴佑走后,他洗了碗,回屋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一觉睡到了下午,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收拾了一下,拿着钥匙出了门。
Black Bar下午不营业,周青柏去的时候,店里房门紧闭,灯光大亮,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布置小舞台,排查安全隐患。
公共区最大的卡座上坐着一个有些粗犷的中年男人,葛兴坐在他旁边,正在一边跟他聊天,一边切着手里的扑克牌。
周青柏照旧从后门进来,那中年男人一抬眼先看见了他,话还没说,脸上先带上了笑模样,离着老远冲他招了招手,喊他“老弟”。
“强哥。”周青柏打了个招呼,路过吧台时不见外地从冰箱里薅走一瓶可乐,随口道:“今天有演出?”
“有,我从南京那边请来的一个地下乐队。”强哥眯缝着眼睛笑了笑,说道:“你想跟着上去露两手不。”
“今天不行,今天有事。”周青柏说。
他说着顺势在卡座另一侧坐下来,葛兴把手里的扑克牌收拢成一堆,一抬眼还没等看清他,先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
“……你这带的什么玩意?”葛兴一脸嫌弃地说:“你什么时候成暴发户了?”
周青柏手上带的是何萍之前给他的镯子,他还沉浸在被家长认可的新鲜劲儿里,今天出门的时候,就顺手套手上了。
“说什么呢。”周青柏在这方面几乎是不要脸的,他白了葛兴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丈母娘给儿媳妇儿的见面礼。”
葛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