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莫名地舔了舔唇,眼神飘忽了一瞬。
跟照片一起附送的还有一条地址,裴佑把地址导入导航里,发现是离市中心不远的一家KTV。
怎么不在酒吧,反而跑去唱歌了,裴佑疑惑地想。
但纳闷归纳闷,醉鬼不能不接,裴佑给葛兴回了个“马上到”的消息,然后发动了车子。
九点半以后市内已经不怎么堵车了,裴佑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达了目的地,然后按照葛兴给的包厢号找了上去。
这是个特大包厢,里面能容纳几十号人,服务生替裴佑拉开包厢门时,里面那鬼哭狼嚎的合唱音瞬间倾泻出来,吵得仿佛能掀翻房顶。
裴佑下意识皱了皱眉,只觉得耳根子生疼。
屋里男男女女二十来号人,一听见门响齐刷刷地看过来。葛兴隔着老远看见了长身玉立背光站在门口的裴佑,顿时激动起来,活像是敌占区看到了解放军,从沙发另一边“翻山越岭”地翻过来,一把握住了裴佑的手。
“太好了,亲人。”葛兴诚恳地说:“不管你掉的是这个金斧子还是这个银斧子,都快把周青柏领走吧。”
裴佑:“……?”
裴佑莫名其妙,还没等巡视一下周青柏在哪,就见葛兴放开了他的手,飞速地冲回了包厢另一头。
“哎,祖宗。”葛兴拍了拍点歌机前的周青柏,说道:“你看谁来了。”
周青柏喝得有点晕,皱着眉回过头,正好看见穿过人群正朝他走过来的裴佑。
或许是喝醉了反应也迟钝,周青柏先是愣了愣,然后眯起眼睛,像是不认识裴佑了一样,仔细地打量了他一圈。
“怎么出来喝酒了。”说话间,裴佑已经走到了近前,正伸手想去扶他:“玩儿好了吗,我送你回家?”
“……裴佑?”周青柏紧盯着他,愣愣地问道
他看起来茫然得有点可怜,裴佑心里软了软,嗯了一声。
“是我。”裴佑好脾气地说:“你喝多了吗?”
“你怎么来了?”周青柏答非所问。
“我……?”裴佑被他问得怔了一瞬,下意识回答道:“葛兴给我打电话,说 ”
“是葛兴叫你来的!”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周青柏哪根敏感的神经,照片里那个脆弱无害的醉猫形象登时消失殆尽,他瞬间激动起来,就像重新连上电源的机器人,噌地从高脚凳上站起来,委屈地大声控诉:“我这么喜欢你!结果你不接我电话!”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
裴佑:“……”
这句惊天动地的质问愣是把裴佑震住了,裴佑面上的表情一片空白,脑子里所有念头都瞬间消失了,一时不知道是该洗刷自己的冤屈,还是该高兴周青柏猝不及防的表白。
然而醉猫还不依不饶,他似乎是想要过来抱住裴佑,但一下子没保持好平衡,脚下拌蒜一样晃悠着超裴佑扑过来,活像是个碰瓷的。
裴佑下意识捞了他一把,可惜醉鬼力气奇大,裴佑居然一下子没拽住他。
周青柏先是搂住他的肩膀,但又使不上力,晃晃悠悠地滑下去,最后坐在点歌台旁边的台阶上,抱住了裴佑的腰。
“你!你还去相亲!”周青柏大声说:“你告诉葛兴都不告诉我!!!”
葛兴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心说醉鬼耍起酒疯来居然也看人下菜碟,还会告黑状了。
裴佑莫名其妙地被往头上扣了这么大个黑锅,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下意识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周青柏为什么有此一问,整个人稀里糊涂的,于是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葛兴。
“请问……”裴佑艰难地说:“他为什么来喝酒?”
“我也不知道。”葛兴点了根烟,在烟雾缭绕里沧桑地说:“可能是为情所困吧。”
周青柏见他半天不理自己,不知道在脑子里脑补了什么奇怪的情节,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