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他垂下冷峻而美丽的眼睛,在她的头发轻吻了一下,“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又来了。
被神偏爱的狂喜和恐惧。
这一回,她的身体比前几次反应还要强烈。
撕裂一般的疼痛在她的心脏来回穿梭,她几乎是死死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才没有摔倒在地。
神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毫不怜惜地站远了一些。
失去了他的支撑,她顿时跌倒在了地毯上,心脏像被某种强烈的感情攫住了似的,怦怦狂跳,激荡着无法承受的悸动,双眼也像被某种触目惊心的颜色蒙住了般,辣的,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那是滚烫的泪水。
这时,她再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神,他在她眼中的形象就完全变了,一举一动都充斥着令人心神不定的魅力。
尤其是他的鼻梁、下颚、喉结、手指所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几乎令她感到不祥。
艾丝黛拉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一个人能对她具有如此可怖的吸引力,仿佛智慧果之于夏娃,紫罗兰之于蝴蝶,腐肉之于苍蝇。
要不是她的脑中还有一丝理智,可能就像条摇尾巴的狗似的爬过去,乞求他的抚摸了。
她痛苦地弓起身子,双手重重地抓住胸口的衣服,恨不得把胸腔里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脏掏出来:“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不是不能操纵我的想法吗……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他似乎走过来,握住了她痛苦弯曲的手指,又似乎至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漠不关心地看着她:“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
“你究竟哪里吸引了我。”他回答道。
艾丝黛拉无力再发出声音。
这简直是一场残忍可怕的酷刑。
她像是堕入了燃烧的炼狱,炙热的烈火把她鲜红的肌肉烧成了焦黑的灰。
她眼前出现了一些幻觉——她似乎来到了混沌初开的时候,生命在孕育,在肉红色的子宫里搏动,人类出现了。
人类是祂最精巧的造物。祂赋予了他们性别。男男女女开始在大地上走动,以无花果的叶子遮蔽身体。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时间漫长而枯燥,长得让祂忘记了万物还在运转,直到祂在尘世间的一部分——阿摩司回归,祂睁开双眼,在金色的波纹里看见了自己的面貌。
祂因为自己的造物,变成了人类。
祂虽然创造了人类,也承认人类是祂最精巧、最完美、最独一无二的造物,却从未想过成为人类,更没有想过赋予自己具体的性别。
性别是罪恶的,没有性别就没有原罪。
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会因为各自的性别而拥有不同的罪愆。
性别是的温床。有了性别以后,他会在某个冰冷的夜晚,突然被火热的兽性所攫住——兽性是人性的衍生物,想要成为一个人,就必须学会遏制兽性。除此之外,他还会因为某个人的身体而生出肮脏的渴欲。神没有性的需求,但是人有。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纯粹的神,而是一个神性、人性和兽性混杂交织的怪物。
他既有神性的冷漠,人性的复杂,还有兽性原始而强大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