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有辞心中有千万般想法,却只用了一瞬,一瞬回忆,一瞬回归现实。
他推开了青竹书院的大门。
休沐日,连夫子都下山去了,书院内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发指。
天边的晚霞逐渐沉下去,沉默的黑覆了上来,萧有辞穿着一身白衣,走在这静默的黑夜中,耳朵里忽然听到了一点动静。
像是谁在哭。
他脚步微顿,转了个方向,朝着青竹书院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柴房的房门紧紧闭上,外头还缠绕着一把铁锁,锁链上生满了铁锈,足足有人手臂那么粗。
这种东西,放在临仙门里就是闹着玩儿的,可用来关押一个五岁的孩子,却是绰绰有余。
萧有辞垂首站在柴房门外,没动,里面的人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谁在外面?”
萧有辞低着头:“是我。”
里面静了一瞬,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惊喜:“师父?”
萧有辞静静看着那把锁——多无聊的东西,竟然被这样一把锁拦住了。
可他是个五岁的孩子,这么无聊的一把锁,对他来说,却是逾越不了的鸿沟。
萧有辞淡淡问道:“出发前交代你的,今日回天璇峰山顶,我授你功法,为何没来?”
里面沉默了。
为何没来?
是因为昨天和书院中的其他学生发生了争执,他们为了报复他,把他推进了柴房,用铁锁锁住了门,把他关在了这里面。
他在这里面被关了一天一夜,穿着单衣,没有水,没有食物。
几乎以为要死在里面了。
现在他师父站在外面,问他为什么没有去赴约。
颜桐小小的身体靠在木门上,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头深埋进双膝之间。
门外,萧有辞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断肠烟树,他眼尾发红,身上戾气暴涨,只等这孩子回答,就要砍开这门锁,将他击杀于剑下。
他要让断肠烟树薄如蝉翼的剑刃,划过他的喉咙,让他再也说不出令人厌恶的话——
可萧有辞没想到,里面的颜桐沉默了很久,低声道:“师父,是我错了,你罚我吧。”
他没说自己遇到了什么,也没说自己是被人关在这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