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门,有人冲进来也最是方便。
王白点了点头。
之前他们说的那些话王银芝还能忍,听到这一句顿时红了眼眶:“爹、娘,你们太过分了!竟然帮着一个傻子欺负我!”
说完,摔门就走。
“哎,银、银芝?”葛碧云要追过去,被王大成一个眼色按了下来:“你姐她虽然比你大,但是还像个小孩子,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王金眯着眼看着,烛光下眉骨的阴影被肥肉挤成一条线。他不知道父母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突然对傻子那么好。但再好又能怎样,还能越过他这个独子?
况且就王白那个傻子,命贱福薄,对她再好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想到这里,他顺手就把空碗举起来:“傻子,吃那么多别不干活,给我盛碗饭。”
王大成脸色一变,这个该死的小“孽障”,怎么这个时候选择触王白的眉头,今时不同往日,她万一生气爆发把他们吃了怎么办?
还未等他拦住,王白就起身拿上碗,转身在另一张椅子上盛了一碗饭。
王金接过,得意地扒了一大口:“这饭今天倒是香。”他砸吧砸吧嘴:“别是傻子手上沾了油吧。”
“行了。”王大成就算是再溺爱王金,此时也难免着急:“赶紧吃,吃完了就睡觉。”
王金嘟嘟囔囔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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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王白躺在王银芝的床上,身下是新做的被子,不硬也不潮湿,一躺下去浑身的骨头都似乎发出了舒服的呻、吟,房门离自己只有三米之隔,微凉的风缓缓挤入,在这保暖良好的屋子里倒送来一点清凉。
葛碧云吹灭了蜡烛刚想退出房间,窗外突兀地响起母鸡的叫声。葛碧云吓了一跳。
“这该死的老母鸡,这几天不知道发什么疯,不是突然消失就是吓叫。”
王白问:“娘,鸡窝里还剩下几只鸡?”
葛碧云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还是答了:”一只公的,一只母的.....”本来没几只,张公子来了杀几只,送祝柔补身体杀了一只,今晚给王白做饭又杀了一只,只剩下两只了。“你、你问这个干啥?”
王白道:“想着明天杀哪一只。”
葛碧云一顿,暗道这妖怪还吃鸡吃上瘾了,不过对方有没有命过今晚就不一定了。她敷衍地道:”那杀了公□□,母鸡留着下蛋也好。“
王白点头:”听娘的,杀公鸡给母鸡看。”
葛碧云只当妖怪在说胡话,没放在心上。刚想转身就走,王白突然又问:“娘,若是没有王金,你会不会喜欢我和小妹?”
葛碧云一愣,有些尴尬地咧咧嘴:“你们都是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娘看你们都一样。”
想着王白是不是有了怨气,还想再安抚她两句,却看她已经转过身去,睡着了。
葛碧云松了一口气,看来济世道长的药起了作用。只是还尤是不放心,憋着气小心翼翼地来到床前,月光下,王白的睡颜格外静谧,没有了肤色的干扰,可以看到她轮廓的精致来。
虽然是重缘的转世,但眉宇之间还是可以看出受到王大成和葛碧云的影响。
特别是眼睛,以前王白有些呆傻,那双眼睛格外地不灵动。当时王大成就对葛碧云说,王白的这双眼睛是随了她,不如碧玉的美艳,活像是鱼眼珠子。
若再仔细看,王白的身形也是和她有几分相像的。葛碧云看着看着,竟然入了神。
王白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虽说当初生下金儿又没想到多出来一个她,但给了对方骨血筋肉,又亲眼看着对方长大,说是嫌弃,但真知道对方是妖物的那一天,她内心不可能没有挣扎。
想要为王白辩驳,但一想到昨天晚上看到对方的真面目心里就有些打怵。但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道士烧死,她又于心不忍......
她缓缓向王白的脸伸出手,突然隔壁传来王金的打呼声,葛碧云猛地回过神。
就算她可以不在乎,但金儿不能不在乎。万一王白妖性大发,伤了金儿可怎么办?老王家可就这么一条命根了。
她咬了咬牙,转身关上了门。
窗外,那只母鸡像是在提醒什么似的,又发出怪异的叫声。屋内,王白拿出扎在手心里的一块刀片,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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