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亚瑟对于叶棠要到海上去这件事是完全反对的。哪怕阿奇已经陈述了叶棠想到海上去的原因。
见亚瑟并不松口,始终是一脸严肃地对着阿奇摇头。叶棠立刻上前,双手握起亚瑟的大手便用“新学会”的唇语对亚瑟道:「噗利丝(please)——?」
小黑猫用又大又湿润的眼睛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她的神明。亚瑟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实在是拿叶棠没有办法,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就这样,叶棠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安菲特里忒号,来到了地中海上。
——在与宰相儿子哈特的撒币大战之中,阿拉丁为了获得穷人的赞誉,施舍给了穷人大把的金子。这一度使得荷塞亚斯的首都、也就是这个阿巴库尔的穷人们过上了优渥的日子,平均人人都比辛苦工作的一般人更加富裕。
可是这种优渥的日子就是昙花一现。这还不到半个月的功夫,阿巴库尔的穷人们就又成了一贫如洗的穷光蛋。
可能有人会说阿巴库尔的穷人们难道就没有点理财意识吗?怎么拿到那么多金子一下子就全部花掉了呢?果然穷人之所以穷就是因为穷人没有利用钱来生钱的意识。
不过事实上,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傲慢而错误的。
究其原因并非是穷人有了点钱就开始大手大脚,而是有了钱的穷人不得不大手大脚。
除了贫穷时缺医少药搞出一身病来需要治疗,有了钱的穷人大多会想治愈自己过去因为平穷而遭人鄙视所造成的心灵创伤。这都是很常见的状况。但阿巴库尔的穷人们重新变穷大多与此无关。
阿拉丁确实施舍了许多的金子下去,可荷塞亚斯整体的物资量并没有增加。物以稀为贵,在食物有限的情况下,食物必然是价高者得。手中有金子的人变多了,买食物的人增加了,食物的需求量增大了,可食物的量还是只有那么一点。那么食物的价格必然上涨,金子的购买力必然下降。
阿拉丁没有任何的商业概念,他对于“为善”这件事的理解浅薄到认为只要给人金子就等于给了这个人一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约等于疯狂印钞,这种没有节制的增钞行为硬生生地造成了阿巴库尔的通货膨胀,让金子贬值。
更可怕的是有那么一些“商业嗅觉”特别好的有钱富商看准了这次的机会。这些富商或者本来就有囤积粮食,要么有自己进口粮食的渠道,他们很容易就能跨国卖出黄金与珠宝。
趁此机会,这些富商联手抬高粮食的价格,迫使向阿拉丁乞讨到金子的穷人们以超高的价格买下食物——毕竟食物再高价人也得吃饭,吃是人类的第一刚需。金子再值钱也没法填饱人的肚子,活命与抱着金子饿死、吞金子被坠破内脏而死之间总有人选择前者。
阿拉丁施舍出去的金子已经快比荷塞亚斯当地的货币荷拉姆还要更不值钱了。
倘若说“坏人自有坏人磨”,从阿拉丁那里不劳而获得到金子的人活该被当成韭菜来收割,那么那些没有向阿拉丁乞讨的人真就是这场上对下的收割中最为可怜也最为无辜的炮灰。
这些人原本是靠着手艺或者是自己的劳动力吃饭,他们本就没有多少余钱。在食物价格暴涨几百倍之后,许多原本还能堪堪温饱的家庭现在连草都吃不起,整个家庭处于崩溃的边缘。
阿巴库尔的粮价涨得如此邪门儿可怕,阿巴库尔之外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偏安一隅?整个荷塞亚斯刚需品的价格都在蹭蹭上升。
根据叶棠的推断,至多再过半个月,阿巴库尔贫民里就要出现大面积的饿死。如果无人出面解决这种人造的饥荒问题,那么阿巴库尔不用多久就会爆发动乱。
哈吉苏丹有自己的军队,大臣、富商也有各自的家奴与雇佣兵,大英帝国与神圣法兰西的使者们必然能在本国战力的保护下全身而退。
最后付出鲜血与生命的永远是平民百姓一般人。
叶棠不愿意让事态朝着这种方向发展,所以她需要亚瑟出动安菲特里忒号。
阿巴库尔的渔民们通常只有能乘一到两人的小舟做渔船。哪怕是豪华渔船也不过就是一般渔船的三、四倍大。
这种动力全靠人划,又轻又小的渔船没法划到太远的地方,也因此阿巴库尔的渔民们都是在近海捕鱼。
近海捕鱼只有在汛期的时候才能有很好的收成,库库姆港一年只有刚开春时那一个汛期。过了汛期渔民们基本就只能捞上一点儿不大的小鱼,勉强能够不被饿肚子。
安菲特里忒号就不同了。这艘舰船虽是战船,但甲板够宽,内置空间也够大。拿去当渔船使,基本是杀鸡用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