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花雄被扇得面目全非。然而感觉到怀中那略硬的军帖,花雄感到很高兴。

是夜,花雄偷偷溜出花家。不是他不想效仿当年的阿姊与阿娘,牵头畜生当坐骑,实在是花家已经没有牲口家禽了——给了有福德才几家人的牲口家禽只占花家牲口家禽的一半儿。可平时在侍弄这些牲口家禽的都是花袁氏与木兰母女俩。花弧不会养牲口,花雄只会吃熟了的家禽。花家的牲口家禽早就祭了爷俩的五脏庙。如今哪里来什么牲口能让花雄带走?

背着小包袱,怀里揣着从阿爷那里偷来的一点点细软,花雄踏上了当年阿姊与阿娘都走过的路。

……

木兰面前是一盏热茶。盛着那热茶的不是木杯也不是瓷器,而是极为名贵、水色极好的玉器。

“喝不惯?要换成酪浆吗?”

问话的人坐在木兰的斜前方,她的口音带着刘宋女子特有的温软甜糯。

“不用……我虽是出身在魏地,却也是喜欢茶的。”

北魏不兴饮茶之风,魏人多爱饮乳酪做成的酪浆、酪粥。而在南边,刘宋的文人雅士将茗奉为雅。瞧不起软弱的宋人,也看不上宋人推崇的茶,鲜卑贵族常常带着贬义将茶称为“酪奴”。

见木兰有些拘谨地摇头,围坐在桌边的女冠子们纷纷轻笑。叶棠也是一样。

“五年前瞧见你的信,我差点儿以为是我老眼昏花,把别人的名字看成了我那说下山就下山、从此再也不和九霄山来往的师侄的名字。”

所有坤道里最年长的一位饮了一口茶才缓缓道:“没想到你竟还厚着脸皮,要我帮你做这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