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周声下班之后,先去了一趟医院的康复中心。
周声自己之前也在这边待过,而且他需要定期回医院拿药,医院里还有护士认识他。
这里的护士长见他就问:“周先生,来复查吗?”
周声原本和许朝正并排走着,说着工作上的事情,听见这话停留,笑道:“不是,父亲在这里疗养,我来看看。”
护士长是个胖胖的女士。
对每个病人都了如指掌,几乎没花大力气就锁定了人。
“周启淙老先生?”
周声点头:“对。”
护士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特地把周声叫到了一旁。
低声和他说:“手术恢复是挺好的,但你知道这任何病都忌讳情绪激动,更别说他这是心脏上的问题。陪护的人,我看你还是给他换换。”
“出什么事了吗?”周声问。
陪护一直是舒美丽在做。
她虽说对周声有意见,但对于一直依附的周启淙还是在意的。
周声最近都很忙,除了让周启淙原本的司机经常过来,他自己很少能有空闲。
护士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心里也在叹气。
周声当时在他们医院也算是半个名人了。
躺了一年奇迹般清醒,就连出院之后,都还有小护士时不时念叨他。
如今看,已经是一派西装革履的周总。
对比当时那个病容难形的模样,多了几分让人难以接近的上位感。这不是刻意,是他大抵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人,是如今的身份和地位,环境等等重新赋予到他身上的东西。
病房里那个女人天天闹,夜夜闹,医院里的人都在八卦。
这种有钱人家庭的恩怨听起来总是离奇的。
但护士长怎么也没想到,周声就是那个周启淙的儿子。
按照舒美丽咒骂的说词。
周启淙的大儿子可是个狠角色。
夺走公司,谋权篡位。
把父亲送进医院,兄弟送进牢里。
继母更是除了守着病重的丈夫束手无策。
如今见是周声,护士长也不好说太多,只是道:“这陪护的人不尽心,就容易影响病人情绪。她大吵大闹不是一回两回,还有好几次直接把小护士给骂哭了。”
周声皱眉,点头:“好,我来处理。”
周声要走。
护士长又拉着他。
看看他出院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养胖,就多余叮嘱两句:“别忘了你自己还是个天天吃药的病人,按时复查,好好休息,工作再忙也没有身体重要。”
“谢谢护士长。”
“去吧。”
周声和许朝刚到周启淙病房门口。
还真听见了舒美丽的声音。
倒也不是在骂周启淙,是在为难换药的护士。
站在床边颐指气使,“你到底会不会做事!知道我这个包多少钱吗?把你们护士长叫来,现在马上去叫!”
小护士垂着头一直道歉。
周启淙半躺着,“你有完没完!心里有气冲我来就行,你天天为难人家护士干什么?!”
“我有气?我敢有气吗?!”舒美丽阴阳怪气道:“我儿子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我能对谁有气啊。他要关三个月,也不知道在里面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挨欺负。周启淙你关心过他吗?”
门外。
许朝迟疑:“声哥。”
“没事。”周声说话的同时将门推开。
他抬脚走进去,示意护士先离开。
然后拦住想要不依不饶的舒美丽,看着她手里那个沾了水的黑色皮包。
“包多少钱?我给你。”
“你给我?”舒美丽瞪着眼睛,“你凭什么给我钱,你现在的钱不就是周家的钱,是公司里的钱。那是你周声的钱吗?你只是代理,还不是真总裁呢!”
大概是儿子进去了,舒美丽从一开始的怯懦又到了破罐子破摔的阶段。
周声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
舒美丽余下所有诅咒,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周声见她掩饰不住眼底惧怕的神色之后。
才说:“周松受的,那是他应得的惩罚。我花的,自然也是我自己挣来的钱,既然周氏现在是我说了算,那我也能决定你以后还能不能从公司拿到钱,周松以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
“你凭什么管我的花销?”舒美丽问。
周声:“凭你卡里的钱,是每月从公司账上划的。”
舒美丽嘴唇颤抖:“你这个恶毒的……”
周声冷声:“话想好了再说。”
舒美丽被堵住了话,干脆又抹起了眼泪。
她想想自己这段时间过的日子,心里就苦不堪言。
被那些阔太太在背地里嘲笑,儿子不争气,老公还白白把公司给了大儿子周声。周松以前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女朋友,自从知道他被抓以后,对着她这个妈完全换了一副嘴脸,婚事也就这样吹了。
哪哪都不顺心。
她现在都不怕躺在病床上的周启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