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扭头望去,看到一个笼子里关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长发近乎遮蔽了他的眼睛,眼童从发丝之间透出丝丝缕缕的微光,他穿着一件棕色的麻布上衣和裙裤,宽大的裤脚下是瘦骨嶙峋的脚踝,看起来就像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路明非挣扎着坐起身来,这才惊诧地发现原来刚才意识还未清醒的时候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那层似有似无的牢笼并不是错觉,和乞丐般的男人一样,他的面前是铁质的栅栏,他也被关在一个坚硬的笼子里,像是动物园供人参观的野兽。
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丝迎面拍来,那股凉意像是穿透皮肤刺在人的骨子里似的,让路明非稍稍清醒了几分。他下意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他确实是在一艘船的甲板上没错,集装箱和铁笼堆满了甲板,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货船。
货船在海面上迎着风浪行驶,不知驶像何方,持枪的男人们在远离甲板的船腹和船尾处巡逻,他们总会刻意避开甲板的位置,似乎有些忌惮甲板上的某些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一般不会靠近商品。”被关在路明非隔壁笼子的乞丐模样的男人说。
“商品?”路明非微微皱眉。
“你好像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大了解啊。”乞丐模样男人朝路明非的身子努了努下巴,“不如低头看看。”
路明非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披着一套破烂而简约的条纹装,或是说囚犯装,让自己不至于到衣不蔽体的程度。手腕和脚踝处都传来沉重的压迫感,是因为坚硬的铁链将自己的手脚牢牢束缚住,看起来像是不幸落入某个人贩子组织的阶下囚。
“嗯……这是被某个犯罪集团抓到了?”路明非自言自语,他试过挣脱铁链,但一用力身上就传来勐烈的痛感,应该是药剂的副作用。
如果副作用只是虚弱和无力的话倒不是不能接受,其实那么勐的药剂接连注射三针,没死也没彻底失控变成怪物什么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虽然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得救又怎么来到这艘船上,但他隐隐觉得自己活下来大概和某个女孩脱不了干系。
是你救了我么,绘梨衣?
“你猜的很接近了,准确来说不是犯罪集团,这是黑帮的货船。”乞丐男人压低声音说,“这艘船是做商品买卖生意的,想必你也看得出来,交易商品的是人,不过是一些不同寻常的人。”
“不同寻常的人?怎么个不同寻常?卖去当牛郎还是卖去中东挖煤?”
“不不不,虽说这是黑帮常做的生意,但这些都不够特别。而这艘船上的黑帮比较特殊,他们信奉宗教和神,往往会搜罗一些不同寻常的人来进行展示和拍卖。”乞丐男人说,“看到你背后的金发老哥了么?他曾是花街最有名气的牛郎新人王,因为滥打药和纵欲,把身体搞坏了,他曾经的牛郎店老板一怒之下把他监禁,禁止他再碰女人和药,这家伙受不了,自己偷跑出来,被老板通过黑帮发布红色悬赏抓住了,虽然他已经不年轻了,但往年的风采还剩下一些,应该能卖出一个不低的价钱。”
“还有女人,美丽到妖冶的女人,来自俄罗斯、中东和西域,从全世界各地网罗而来,她们都被关在船舱里住在船员的房间,因为怕海风吹坏了她们娇嫩的肌肤。”
“据说这次的拍品还有身怀特异功能的人,喷水吐火瞬间移动什么的那都是小菜一碟,厉害的甚至还会读心术!”
读心术……路明非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信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所谓的读心术不就是深层次一点的侧写么?这要能算读心术的话那他也会读心术,那他的师姐诺诺岂不就是读心术之王?
不过路明非转念一想,这里是日本,那会被这种把戏骗到也情有可原。
日本人本来就是个神神叨叨的民族,他们大多数人心里都藏着一些龌龊见不得光的想法,俗话说越怕什么越信什么,怕鬼的人信灾厄,怕难的人信神佛,罪孽深重的人信耶稣,那怕别人窥透他们埋藏在内心深处那点龌龊想法的人深信这个世界上存在读心术就不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