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的效率很快,不到三天,那边就说可以去抓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田主任顿时就兴奋起来了。
她气势昂然地走到办公室,点兵点将,“黎叶,田可甜,咱们出发!”
两人立刻就明悟了,神情激动地站起来,一同出发。
镇政府其余办公室的人,就看着妇联这三人神赳赳气昂昂地往门外冲,仿佛身后都带起了风。
有人好奇问:“田主任,去哪?你们又办话剧了?”
不是说最近话剧惹出了大麻烦,妇联都处理不好吗?
田主任挺胸抬头,“去抓人!”
去给她们讨回公道!
他们先到了警察局那边,几人一碰头,一合计,就把事情理的差不多了。
这次的重大案件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第一是殴打虐待妇女,甚至达到了重伤致残程度。第二,妇女拐卖,尤其在一些小村落,更是形成了聚集性的拐卖行为。第三,则是女婴溺亡,重点是清除好几个女婴塔。
黄队长气愤的说:“都是黑心肝的,什么下三烂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因为案件尤其恶劣,涉案人数多,涉案范围广,唯恐出错,郑局长亲自上报了上级,由市里面派了武装力量下来,一水人都佩戴上了枪支。
集合完毕,郑局长带着这群人气势汹汹就扑向了各大村落。
妇联三人组则是尾随其后。
先去的是王家村。
当地的民兵团都吓坏了,他们可只是村里组织的武装力量,哪里能和市里面的警察比?
待到郑局长说明来意,民兵队长格外气愤,“我们王家村竟然有这等凶恶的黑心肝的人,简直是丢了我们王家宗祠的脸!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拿的出人证物证,不用你们动手,我们民兵团就把人绑在你们面前。”
能少一事当然是少一事。
众人立刻如同恶虎一般扑向王家村的王麻子处,三两下就把转身欲逃的王麻子五花大绑给绑起来,扔在了众人面前。
王麻子的老娘吓坏了,颤颤巍巍地问:“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现在是新社会了,你们这是黑恶势力,小心我去警察局告你们!”
郑局长冷笑着说:“我们就是警察局!”
王麻子的老娘:“……”
旁边闻讯而来提着板凳斧头的村民们都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个年轻的队长气愤的对他们说:“乡亲们,族老们,这个王麻子可恨的很,不仅虐待殴打他老婆,前不久还把他老婆打流产,现在市里面的警察局都过来抓人了!你们说,这人该抓吗?!”
这个年代的宗族关系是很强的,尤其是一个村里面的人,都是互相维护。
然而,当郑局长把人证物证都摆出来,尤其是王麻子家的江棉从屋里头爬出来,恶狠狠地盯着这一群人,“没错,是我去告发的他们!他王麻子把我打残了,还把我的拐杖扔了,就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人可知了,我呸,我要他伏法,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场面实在是触目惊心。
王家村的乡亲们看了看,正不知所措时,一个年轻的男人就猛地把手上的桌子往被绑住手脚的王麻子砸去,只把人砸的哀哀直嚎。
“呸!窝囊废,只会打女人,该死!”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继而,越来越多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斧头之类,有些气不过的还冲上踢了王麻子几脚。
王麻子的老娘哭得老泪纵横,好不可怜,“杀千刀的,这是哪里的道理?这是我王家的媳妇,我儿子打一下怎么了?这又没打死!我王家好吃好喝地养着她,难道还打不得了?以前旧社会……”
黎叶抓住马脚,“大娘,现在是新社会了。不管江棉是不是你王家的媳妇,只要你打人了,就是犯法,视情节轻重还要看要不要枪毙。”
王麻子的老娘腿一软,坐在地上,“没,没这个道理,我们以前都不知道……”
她以前不是不知道打人犯法,但是之前不是没人管吗?怎么现在警察局就神色凶恶来抓人了?
王麻子老娘没办法,去求江棉,“麻子媳妇,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要不是我们一家养着你,你早就死了,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男人去死吗?”
江棉“呸”地吐了王麻子老娘一脸的唾沫,扭曲大笑,“你们全家都去死了最好!”
既然人证物证俱全,警察局立刻把人绑得更严实了,拉着人又往下一处嫌疑人家里去。
看着王家村一群人神色各异的模样,黎叶笑了笑,“乡亲们,晚上咱们要开一个检讨反思大会,就在上次话剧表演的舞台,大家可以来看个热闹。”
一群人看着这个年轻靓丽的妇联干事,轻描淡写的把抓人去坐监狱,当做是看热闹,都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冷战。
黎叶:“乡亲们,来吗?”
乡亲们:“……”
能不来吗?!
总体来说,王家村的村风还不错,警察局就在这里逮了三个作恶的男人,一并捆住手脚。
到了晚上,王家村的舞台下面,都挤满了王家村的村民们。
这场面,甚至比上一次的话剧表演还要热闹。
这也很好理解,毕竟比起话剧,村民们更想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会被抓去蹲监狱!
见人齐了,田主任就上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重点强调是江棉受不了冤屈亲自去妇联告发犯罪分子,妇联的干部不畏困难,迅速报警,协同公安机关搜集证据,把人抓获归案。
听到这三个人竟然都是因为殴打虐待了自己的媳妇,才会被捆成猪仔模样,下面某些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原来殴打媳妇是犯法的!说不定严重点还要被枪毙!
田主任又说:“为了消除大家的疑惑,我们现在请警察局的郑局长为我们详细的讲解下破案的过程。”
郑局长神情严肃,威严地就把这三个人的累累罪行说了出来。
越说,台下就越安静。
过了会,像是被压抑已经,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喧闹。
“该抓!”
“该杀!”
“把妨碍咱们王家村进步的犯法分子都抓起来!”
这三个人的家属都不由得面如菜色。
完了,以后他们要怎么在王家村继续生活。
而其余的乡亲们则开始讨论,村里面还有没有虐待殴打媳妇的行为。
“有,肯定是有的!就城东许家许贵,打媳妇可恨了,听说之前还把家里的凳子硬生生打碎了。”
“呦呵,那可了不得,现在不能打媳妇了,该不会不久后这许贵也被抓走了了吧?”
那许贵刚好就在附近,闻言,梗着脖子说:“我哪里会打媳妇?那都是误会!误会!我……我对我媳妇可好了。”
这次,许贵可算是吓坏了,心里面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对媳妇好一点。
若是他媳妇也去告发,警察一查,那台上的岂不就是他了?
还有更多如同许贵这样的人,都不由得心生寒意。
也有一些之前因为听了话剧,所以改变了恶习,不敢再打女人的男人狠狠松了一口气,不断默念,“感谢话剧,感谢妇联。”
要不是收到了妇联的教育,指不定他们现在也误入歧途,也成为需要改造的坏分子了呢。
反思检讨大会开完,警察局就连夜把人捆走了。
在王家村开反思检讨大会的时候,警察局其他人也没闲着。
为了防止其余村落的嫌疑人收到风声潜逃,他们提前就分好了三个小队,乘着夜色,直奔各自的目标地点,三两下就把人给五花大绑了。
闹得村落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带队的黄队长拿着大喇叭喊:“乡亲们,大家不用怕,这些被抓的都是虐打妇女、贩卖人口、殴打媳妇的坏分子,只要有这些毒瘤在,咱们就不能进步,更加无法跟上总书记的步伐。因此,今天警察局联合妇联把这些破坏进步的坏分子全部捉起来!”
黄队长还当场邀请所有的村民们明天参加村落的反思检讨大会。
有了今天在王家村的经历打底,警察们都特别理直气壮,挺胸抬头,坚信自己正在做的是一件正确的拯救妇女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有这股凛然的气势在,根本没有别的村民们敢把他们拦下来。
有人问:“警察同志,会不会是被冤枉的?”
“冤枉?能劳动我们亲自过来抓人,就绝对不可能冤枉!”
黄队长拿着大喇叭说:“明天的反思检讨大会,我们郑局会公开案情,乡亲们可以自行判断。我们警察局,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走任何一个坏人!”
听到他这句话,被绑住的几个男人都忍不住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有些甚至被吓出尿来,不住颤抖,“完了,完了……”
这次乘着夜色,警察局一共抓获了十数个人,所有嫌疑人全部逮捕归案。
郑局和田主任神情激动,对事情进展感到很满意。
两人已经开始为明天应该先从哪个村落开展检讨大会而展开争论。
黎叶心思一动,“田主任,郑局,既然咱们都已经把所有人都逮捕归案了,为什么还需要分门别类去开大会呢?不如把所有的犯人集合起来,统一在某个地点开会,让所有相关村落的村民们都来看就看,如此一来,教育意义岂不是更加强烈吗?”
郑局立刻心动了,但还是犹豫地说:“这会不会过于兴师动众了?”
田主任心直口快,“不兴师动众,别人怎么知道咱们干了大事?”
“……当然,田主任说的也有道理,”黎叶清清嗓音,“如果是从这个思路出发,我们还可以邀请县里的记者同志,一同参加反思检讨大会。相信以明天的大会之盛大,参与人员之众多,记者同志想必能拍到不少珍贵的照片,也能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进行报道。”
此话一出,郑局两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郑局,打量黎叶的目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仿佛在说——这个妇联的干事是真的有点东西啊!
郑局:又会干事,又会宣传,还懂扬名,不知道能不能挖到警察局来?
这个主意对所有参与人员都没有坏处,郑局立刻拍板同意了。
两个领头人三更半夜就把舒书记给吵醒了。
只是听闻了两人的壮举,舒书记都忍不住愣了愣,“抓了十几个人,参加检讨大会的有一千来人?”
田主任:“对,书记,我就想着这是个好机会。一来,是能让乡亲们深入体会到触犯法律的后果。二来,也能通过记者同志进行更大范围的推广,促进更多的妇女同志解放思想。”
舒书记琢磨着这个想法,倒确实是师出有名,规模有了,立意深刻有了,还正好就对上了最近红头文件的要求。
这记者是不派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