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仙贝把最后一本丢进纸箱里。
一整天高强度无休止的签名任务,致使她右边整条手臂,都酸僵得宛若打过石膏。
圆圆殷切地替她收好背包,拎着朝外走。
仙贝则揉着沉重的胳膊,跟上。
陈灼走在两个姑娘后面,看着个高的那个,一直对矮点的那个喋喋不休。
到了写字楼外面,陈灼提前预约的出租已经到点。
他主动接过仙贝的小书包,让小女孩先上车,然后才跟着坐进去。
仙贝降下车窗,和圆圆挥了两下小手道别。
车行上路。阳春三月,天黑得比以前要晚。
天边夕阳,泼下了颜料,晕染出渐变的橘子色。
仙贝靠回椅背,偏脸望向窗外。
男人就坐在身边,距离很近,她完全不敢看过去。
但他陪了她一天,一定耽误了不少功夫和时间……
店里的事不用管么……
仙贝越想越惭愧,但脑袋也不好意思调回去,就细声弱气地说了两个字:
“……谢谢……”
陈灼听清了,直回:“没什么。”
仙贝扒拉着无名指,不再吭声。
陈灼扫了眼腕表,问:“饿吗?”
仙贝摇头,中午吃了很多,感觉还没消化掉。
陈灼“嗯”了声,把双手交叉到腿面。
车厢里,安静许久。
陈灼再一次看向仙贝方向时,却见小女孩的脑袋正随着颠簸不停轻晃。
睡了?
陈灼悄无声息拔高上身,仔细观察。
起大早,忙活了一天,应该困了吧。
睫毛静悄悄覆在那,透白的皮肤,依稀可闻呼吸均匀。
陈灼勾勾唇,靠回去,此刻的视角,只能得到仙贝的后脑勺和耳畔翘出来的发丝,被夕照涂成了同样剔透发亮的橘红。
唇间弧线拢了回去,随即又抿紧。
陈灼想起图书室里,圆圆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其实后来,她还告诉了他许多有关仙贝的旧事。
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仙贝刚上初中,申市的重点,成绩优异。
仙贝的父母,在她三岁时就离了婚,原因是男方出轨。
离婚后,仙妈妈对生活充满埋怨,并把这种情绪施加到女儿身上,近乎偏执地渴望她出人头地,为自己争口气。
而且她是同一间学校的物理老师,为人很严厉。
仙贝的乐趣爱好,只要不关乎学习,妈妈通通不允许,并不断给以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