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是一百元,绵羊是五十元。你刮了两只兔子,四只绵羊,那就是四百元。”盛夜行坦然自若,说谎不打草稿。
低头,路见星刮出一张五百元大奖,是头熊猫。
盛夜行拿着彩票,又进了次小卖部内部,确认了这五百元是真的中了。
老板在一旁满脸痛苦地捂住腰包。
领了中奖钱,路见星开心,坐在摩托车后座晃腿。
盛夜行说,路见星这段时间越活越倒回去。
吃饭笨拙,偶尔掉饭粒在身上。擦干净后,路见星会不好意思地傻乐。有进步,路见星的自信心强一点儿,自然也不再那么谨慎,有时候在路上走都能撞墙,痛得捂住额头站在路边儿好半天。
盛夜行又心疼又想笑。
好的是,路见星说话的声高和频率好些了,但还是没有什么语调,盛夜行经过一年的相处下来,已经能偏差不大地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路见星起先耐性差,现在耐性也不好,多聊几句就被转移走注意力。
学习上,路见星能看进去的知识他就能掌握得很好,没兴趣的、或者没接受的,半个标点符号都写不出。
唐寒说,这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三月过得平平淡淡,他们之间却轰轰烈烈。
盛夜行开始学会试着把路见星送回他父母身边去过夜。
两个人夜晚待在一起的日子虽成了奢侈,但极好地保证了双方的睡眠。钻进被窝,再一身汗地出来,缠在一块儿喘得口腔里一股血腥味。
这是两个人常通宵达旦干的事。
和“另一个自己”融合的感觉很好。
路见星躺在床上搂抱住盛夜行,被他发鬓的茬刺扎得想笑,背脊流的汗已经将铺垫在床上的短袖又一次打湿。
他仰头看宿舍床帘顶端挂上的一小枚昏黄夜灯。
夜灯起先是一个,慢慢被速度摇晃成两个、三个——
重影交叠,温柔莽撞。
路见星闭眼,像在这一刻要进入梦乡。至极致处,夜灯在他的视线里分裂成无数个。
他在室内望见满天繁星。
盛夜行为了路见星,也开始把摩托车换成电瓶车,用于捆腰固定的校服渐渐被路见星听话的双臂所代替,车手把上会很不酷地挂一点儿好吃的好喝的——心上人的嘀咕替换了令盛夜行曾追求的风声。
他在小小世界之中为他神魂颠倒。
四月初,市二门口的小商贩被综合治理清管过了。
校门外的路宽阔笔直,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学校给特殊班级新订购的感觉统合训练教具起了新作用,不少孩子渐渐开始接受“训练”的存在,并且主动想要为之努力。唐寒说,高一新入校的学弟学妹们适应得很不错。
唐寒还说,对这一方面训练的最佳时期是七岁以前,人在这段年龄中的学习是最快的。
或许是感同身受,盛夜行常带路见星去高一看看。
高一那位班主任的办公桌上常出现一些零食饮料,基本都是高三七班的学生放了再走的。
爱是相互的。
他们感谢一切给予过他们帮助的人。
四月底,伴随三次鼓掌声,路见星终于在班级里做到了不最后一个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