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不被批准往那边飞,林天只好跟着物资坐上直升机,林天是个怕吵的人,而直升机上是最为嘈杂的,螺旋桨的声音、风声,机箱的声音。颠簸中,林天死扛着到了受灾最为严重的灾区前线——傅星河就在这里。他穿了一身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红色赈灾制服,戴着口罩,抵挡地面的灰尘浓烟。
他这么大的动作,老爷子也知道了,气得拿手杖打翻了屋子里的瓷器物件,嘴里大骂:“去讨死吗!”林天是他最优秀、也是他最为看重的子孙,灾区多乱?多危险啊,林天就这么过去了,不小心碰上严重的余震怎么办?
但林天却是一意孤行,想找到傅星河,并不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林天混进了记者群,第一天时,他并没有见到傅星河,但是得到了一点消息。
他听见别的电视台的记者在说:“我们明天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采访到他。”
“那个医生不是跟着领导来的吗,怎么全看他在给人动手术了?”
林天知道,跟着领导人来灾区的医生,不止傅星河一个,但是神经外科专家只有他一个,别的都是普外医生、或者骨科医生。他不知道这些记者谈论的“医生”是不是傅星河,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道:“你们知道这医生叫什么吗?”
虽然每家电视台有竞争关系,但是在这种国难面前,媒体们的关系都缓和了,多家媒体电视台的记者相处融洽,遇到林天的这种问题,也都会回答,“不知道姓名,但是人长得很出挑,很高,眼睛很迷人,不过戴了口罩,看不清脸。”女记者一脸可惜第叹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时,她注意到同样戴着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林天,心里嘀咕说这个菜鸟一样的央视记者,怎么眼睛也怪好看的。
听到这里,林天就差不多能确定了,他们谈论的医生就是傅星河。他知道以傅星河的性子,是坚决不会接受采访的,但林天没告诉这两位记者,反倒是在第二天的时候,跟着他们去了。
但林天摸不到前面去,因为他不是真的央视记者,只能远远地在后头打量,寻找。
地面不平,这里高那里低洼的,很容易崴脚,灾区物资不足,林天口干时都忍着喝水。他带过来的所有物资,全都是给受灾群众的,他自己也不能动。
林天晒着太阳,身上热,喉咙里也冒烟,实在忍不住了,才拧开瓶盖喝了口水,他虽然站在后面的位置,但是他人长得高,再踮着脚,前面的景象是一览无余。烟尘弥漫到了眼前,这时,林天突然看见零时搭建的医疗手术帐篷里,走出来一个人。
和林天聊过的那些记者媒体,都上去要采访他,傅星河说了句什么,隔了很远,林天大致估摸出是一句“我很累了,不方便接受采访,抱歉。”他心疼得不得了,看见傅星河脸上的疲惫,他恨不得立马把他拖上直升机,让他跟着自己回沪市,好好睡上一觉。
但傅医生有自己的坚持,有他自己的职业坚守,林天想劝他离开,别说傅星河不认识他,就算他们很熟了,傅星河也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