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生?”陆珩似笑非笑。
“你同她见了几面,倒是熟悉她的很。”
陆勋笑的温和:“她是我本家表妹,照顾是应当的,她才十五,一人从扬州到长安不容易。”
陆珩唇角笑意更深:“确实是不容易……”
他语气似乎别有深意,陆勋探究的看了他两眼,就见陆珩视线依然看着前面那个背影,略提了提声线:“既如此,今晚竹茗堂设宴,当给表妹接风吧。”
陆珩这声音不算小,前面的人几乎都听了清楚,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回头的眼神中多少带着几分惊讶。
林冉脚步如被钉子钉住,心忽然就沉了下去。
陆勋也有些吃惊:“大哥要设宴?”
陆珩挑了挑眉:“辛苦一路,也半年未曾见大家了,聚一聚也好,况且二弟方才也说,表妹初来乍到,又一路奔波,设宴接风,岂不好些?”
陆柔笑道:“还是大哥考虑的周全!”说完,悄悄向林冉眨了眨眼:“表妹快应下,咱们家有大哥撑腰,你绝不会有委屈受。”
林冉勉强扯了个笑,她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那个声音再度传来:“然然意下如何?”
若说,方才林冉还能强撑着与他周旋几句,这句“然然”一出来,她便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型。
二夫人此刻笑出了声:“什么然然,人家是冉冉。羽之也有听岔话的一天?”
林冉闭了闭目,掐了掐掌心。
“我名叫林然然,灵州人氏。”
这是她初次见面和陆珩自报的家门,他没有听岔,他只是在提醒她——
她撒了谎。
姓名和籍贯,都是谎言。
陆珩目露歉意:“原来如此,给表妹赔罪。”
林冉此刻终于转过身,也朝他欠了欠身:“大表哥言重了,只是设宴就不必了,大表哥一路辛苦,还是好生歇息吧。”
陆珩此刻轻笑一声,缓步上前:“无碍,前两日在城郊养了两日伤,已经歇息够了。”
他竟然在大庭广众就径直朝她走过来,林冉心如鹿撞,紧张的乃至于没去细想他话里的深意,倒是陆柔问了出来,“养伤?大哥你究竟怎么了,没事了吧?”
陆珩在距离林冉五六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或许是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她的害怕,他皱了皱眉,对陆柔的问题回答的也有些漫不经心。
“无碍,只是中了些不致命的毒罢了。”
“中毒?!”
他不以为然,却不知道这话在众人耳里是什么惊天大雷,大夫人忙问:“什么毒?何人给你下的毒?!”
林冉也怀着一丝不确定性看向他,视线再次和陆珩相接,他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自嘲。
“被身边人下的毒,还是庸医给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