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碗苦到极致的药。
“然然姐,你身体也不好吗?为何要喝这么苦的药?”
小谷闻着这药就直皱眉头,也不太能理解然然姐分明没有受伤却要喝药的事情。
林冉一饮而尽,伸手拿了一个蜜饯:“不是要紧事,没关系的。”
小谷呆愣愣的点头。
林冉看向她,语气柔和了下来:“我方才问二爷,二爷说我们还有十日便能抵达长安,你在长安可有什么家人?可想好了去处?”
小谷眼神暗淡了几分:“没有……我在汴州的家都没了,更不认识什么长安的亲戚……”
“姐姐到长安后一定是跟着二爷吧,求姐姐带我在身边做个丫鬟吧,我手脚麻利,一定能照顾好姐姐的!”
小谷眼中满是期待,林冉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倒想帮小谷,但她如今都自身难保,更没法安排她的去处。
面对小谷清澈又期待的眼神,林冉只能苦笑着撒一个善意的谎言:“等到了长安,看二爷如何安排,我定会为你着想的。”
“多谢然然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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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的确说到做到,十日要到长安,下午便吩咐下去从客栈出发,林冉二话不说火速将行李打包整齐,带着小谷一道上了马车。
随行一路全是骑马的大男人,唯一一辆马车,还是在汴州时特意为林冉添置的。
天色渐晚,林冉掀开马车侧帘朝外看去。
她发现他们总是在夜晚赶车,对此,林冉有过诸多猜测。
初见陆珩时,林冉便知他杀伐果断,那几个准备玷污她的山匪在瞬间人头落地,可他的表情如同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只有当那血溅到他手上的时候,才因为嫌弃皱了皱眉头。
杀手?帮派?刺客?官兵?
对于他的身份,林冉猜测过很多次,但她并不敢问,只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好惹。
马车在夜色中匆忙前行,林冉有些困了,这马车里有宽大的软塌,她躺着倒也舒服,渐渐就进入了梦乡……
直到后半夜,她忽然被疼醒了。
林冉睁开眼,敏锐的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下半身冰凉,小肚子一阵钻心的绞痛,她心道不好,虽然月事一向不准,却也不至于才小半月又来……她捂住肚子,怀疑是昨日喝下那药的缘故。
林冉捂住肚子,有些无措。
现在是深夜,她自认没有那个胆量和分量让二爷为她停下队伍,况且,这深山老林,想必也没有驿站可以借宿。
林冉叹口气,除了肚子疼,还有些头疼了。
小谷窝在角落里安心睡着,林冉动作尽可能的小声,当下的情况,也只能先在马车上换下衣裳,希望到天亮后,能落脚一处驿站了。
悄悄的换好后,林冉将自己缩成一个虾米状窝在软塌的另一边,她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不过是一点儿月事痛罢了,忍忍就好。
一路多少困苦都忍过来了,马上就要到长安了,再忍一会会就好……
她几乎是靠着这样的意念强迫自己重新睡着,只不过梦中呓语喃喃,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清醒着痛晕了过去。
小谷被细微的呓语声吵醒,醒来后就看见角落里的林冉蜷着肚子十分痛苦的模样,她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然然姐?你怎么了?”
林冉已经无法回答她。
小谷叫了两三次,见林冉几乎没什么反应,再去触碰她的额头,冷汗涔涔。
小谷猛地缩回了手,接着毫不犹豫的掀开马车侧帘,朝外大声喊道:“停车!二爷!然然姐生病了,麻烦您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