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也然要去厕所,江弃比他更快地从座位上起身。他寸步不离守着燕也然,燕也然不好意思,江弃就沉默地转身,说:“我不看你。”但坚决不离开。
燕也然吃鱼,江弃帮他挑刺,燕也然喝水,江弃帮他拧盖,燕也然所有作业都是他口述,江弃来写,燕也然要做什么,江弃都沉默不言地帮他揽下,甚至连燕也然的书包都从那天起,没有再在燕也然的背上待过。
其实燕也然的伤真的没有那么重,但江弃总是蹙着眉毛,认真且沉重地盯着他包扎的地方,每天数十遍地问:“疼吗?”
江弃的对不起威力很大,他一定要做到他认为对得起了为止。
如果他没有办法百倍弥补回去,他就会用那种固执的眼神一直盯着燕也然,直到燕也然给他“发布”新的指示。
燕也然一直都知道江弃的这种性子。他曾经觉得,那是江弃的温柔。
可这次和那时候不一样了。
“你太会责怪自己,想方设法要弥补,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弥补的,说一万次对不起,可过去的就是过去,你为什么不明白?”
燕也然的声音就在江弃耳边,没有一点怨恨的意思,只是陈述。
江弃好像终于迎来了他的行刑时刻。
他当然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永远弥补不了燕也然的那十年。
所以他说的每一句对不起,都不是为了要燕也然原谅他,而是因为他词穷也笨拙,除了那句对不起,再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江弃想说点什么,却感到喉咙一阵撕裂的疼痛,开了口,但发不出任何声音。